“是。”梅良又点点头。
“啥……?”阿黎以为自己听岔了,“没良心你说啥子?跳下去?”
“嗯。”梅良边说边将自己右肩上的担子换到了左肩上,将空出来的胳膊张开,“这就是回我们师门的路。”
阿黎一脸震惊,一点儿都反应不过来。
梅良则是看看自己张开的右臂,再看看站着不动的阿黎,末了转头看看身后的乔越。
乔越不仅朝他点了点头,还冲他微微挑了挑眉。
梅良意会,尔后忽地将张开的右胳膊揽到阿黎腰上,在她还没有回过神来时便带着她往山崖下跳了下去!
下一瞬,只听阿黎的尖叫声响破山风。
“啊啊啊啊啊——!”
温含玉听着愈来愈往下坠去的阿黎的尖叫声,吃惊地看向乔越:“这就是你们回师门的方式?”
“正是。”乔越点点头,也如梅良一般,将他那用作挑子的霸王枪挪到左肩上来,朝温含玉张开了右臂,“山崖陡峭,我来带阮阮下去。”
“你们这回师门的方式可真简单粗暴。”温含玉虽然没有如阿黎那般久久回不过神,却仍旧觉得不可思议。
“师祖说,这也是锻炼人的一种方式,所以就保留下来了,起初我是怕得双腿打颤眼睛都不敢睁,后来师父带我跳得多了,我也就觉得没什么了。”乔越微微笑,朝温含玉将右臂张得更开,“阮阮可信我?”
“当然。”温含玉靠了过来,乔越收起手臂的同时,她环住了他的脖子。
乔越揽紧她,神色从容地往前跨出了脚步,带着温含玉往崖底跃去。
本就烈烈的山风在耳边变得狂烈,那萦绕在半山腰的雾气从他们面上飞快地朝上涌去,温含玉非但不觉分毫恐惧,反是觉得兴奋,是以她盯着乔越的唇,想也不想便亲了上去。
乔越怔愣,分了神,好在收神得及时,否则他便落地都落不稳当。
当温含玉的双脚沾在崖底的地面上时,阿黎正蹲在地上吐。
“呕——”阿黎吐得脸都变得青白,边吐边骂,“没良心,你个混蛋——呕——!”
梅良茫然地看着好端端的温含玉,再看看刚刚在崖底给他肯定意见的乔越,最后走到阿黎身旁蹲了下来,不能理解道:“丫头,你真太不中用了,这么点点小事居然还能吐了,你看看人温含玉——”
“滚!”梅良话还没说完,阿黎便一巴掌十分不客气地朝他脸上招呼了过来,当即把他打趴在地。
温含玉上前去给阿黎递帕子和水囊。
乔越则是站在梅良身旁,非但没有伸手拉他一把的打算,反是无奈地叹气道:“小师叔,你就合该被阿黎姑娘打死。”
“还不是你给教我的?”梅良摸摸自己被抽得红肿的脸颊,嘶,真疼。
带着这个丫头从崖上跳下来可是小乔昨夜教他的,说什么这样能让这个丫头开心,他照做了,说好的开心呢?
开心就是吐了?然后再给他一耳瓜子?
乔越发现这会儿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我说小乔,我还能信你不能?”梅良又试着再摸摸自己被抽的脸,但手指才一轻轻碰上就疼得慌,他只好放弃,把手放下。
乔越神情凝重地拍拍他的肩:“不信我,那小师叔信自己?”
梅良想了想,然后果断摇头,“那还是信你吧。”
这边,阿黎要不是自己这会儿难受得慌,她非得将梅良抓来狠狠揍一顿不可。
一声都不吭就带着她往下跳,快吓死她了好吗!
吓得她心脏都快从嘴里飞出来了!
在阿黎身旁等着她缓和过来的温含玉这会儿发现这崖底与方才他们一路走过的山中情况都不一样。
明明是深冬时节,这儿却温暖如春,不仅如此,这荒地里居然生长着野花!
零零碎碎的这一簇那一簇,看起来煞是好看,就好像春天真的来了似的。
阿黎这会儿也发现了这山谷的异样,她伸出手想要掐一朵离她最近的小野花。
但她伸出的手却没有够到。
正当此时,从旁伸过来一只手,替她掐了那一朵小花,递到了她面前来,“给。”
阿黎有些怔怔地看着指间里拈着一朵小野花的梅良,却没有即刻接过,而是看着他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
这人,一个大男人,拈这么一朵小花的模样,可真是滑稽。
不过,她怎么看着就觉得开心呢?
“你不要?”梅良问,“那我给你换一朵?”
“谁说我不要?”阿黎在这时把小花从他指间拿了过来,抬手就插到了自己发间,笑盈盈问梅良道,“好不好看?”
梅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笑盈盈的面靥,不知不觉地点点头:“好看。”
阿黎微微红了脸,不再搭理他,而是哼了一声,走开了。
她才一转身,就看到乔越摘了一大把的小野花给温含玉,本是小小的野花团在一起,像个大花球一样,煞是好看。
温含玉摘了一朵别到乔越耳朵上,闹红了乔越的脸。
梅良则是将方才放下的担子重新挑到肩上,用脚踢了乔越一下,“走了。”
乔越便也将用作挑子的霸王枪挑上,朝温含玉柔声道:“走吧阮阮,再有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到了。”
饶是温含玉已经做好这天独山门派不会好到哪儿去的准备,但当真正站到那院里的时候,她只能觉得她实在是低估了男人的将就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