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谢,则是谢她能如此宽容,原谅他曾如此愚蠢地将她抛下,偏执地用一人的生死一线,换对方的安然无恙。
“真是个傻子,我们之间,何必说谢字?”谢凝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声音里终于露出了从前的温柔。“若不是你一意孤行地换血,我身无武艺,这太上忘情之毒是无论如何都挺不过的。若是当年你只束手无策地看着我一天天病弱,最终死去,哪怕为我终身不娶,伤心一生,我在地下看着,也不会开心的。用三年的痛苦,换一生的相守,只要你还将我如珍如宝地爱着,那也是值得的。”
“是。”陆离道,“臣谨记陛下教诲,锦书已经对解药有了眉目,我一定会好好的,一定会继续守着你。往后若是有战事,末将便为陛下披坚执锐,上阵杀敌,守万里山河无忧。若是天下太平,臣便乖乖呆在陛下的后宫里,为陛下研墨铺纸,好么?”
谢凝笑道:“好呀,圣旨之下,可不许反悔。”
陆离只是笑着看她,谢凝低头,他便吻了上来,两人交换了一个缠绵辗转的吻,情致绵绵。谢凝不住脸红,伏在他背上喘息着,陆离却好像重新得到了珍宝的守财奴,不住地问道:“你记不记得?以前有一次,我们去山里玩,在山里迷路了,我也是这样背你的?”
谢凝点头,两人在这悠长又安静的密道里,絮絮叨叨地说着从前,将许多心结都说了出来。大到和离之伤,小到某次读书时意见不同的分歧,谢凝仿佛回到了十六岁,说不过便要咬陆离。陆离也随她咬着肩膀,笑嘻嘻地看着她,等她咬累了,便要她的一个吻。
从皇宫到燕山行宫,将近五十里的路程,足足两个时辰,陆离便这样背着她走了下来。直到看见了出口的门,才将她放下来。
谢凝体贴地问道:“累不累?我们要不然……”
“陛下。”陆离伸手点住她的朱唇,笑道:“怀疑男人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怀疑男人的的体力,知道么?”
谢凝一笑,从善如流:“嗯,太尉当真勇猛,朕好生欢喜,好生舒畅。”
陆离眼色一暗,瞬间便起了潮涌。谢凝却无辜地眨着眼睛,道:“朕说的是不必走路,好生舒畅,太尉想什么呢?对朕不恭,朕可是要罚的。”
“随便陛下怎么罚。”陆离无所谓,长臂越过她去打开石门,在她耳边轻声说:“将臣绑起来,臣也欣然接受。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过陛下这雨露,只能洒在臣身上。”
谢凝到底不如他厚脸皮,被他的描述弄得红了脸,正要娇嗔,石门打开,却听到一声沉喝:“什么人?!”
是段昀的声音。
谢凝立刻回头瞪了陆离一眼,陆离挑挑眉笑了,揽着她的腰走出来,道:“是陛下。”
走出石门一看,原来出口竟然在燕山行宫的寝殿里,就在龙床背后。兰桡假扮的“女帝”与段昀正坐在不远处的锦榻上谈话,此刻段昀站起来将兰桡护在身后,一脸警惕全都转成了惊愕。
“陛下,您……您怎么……”
“有个密道,朕也是刚知道的。”谢凝还是第一次看到兰桡假扮的自己,不禁上下打量,然后点头说:“不错,有模有样的。”
兰桡与琼叶这才回神,忙行礼道:“叩见陛下!虽然前几日青瓷传回消息,道陛下已经安然,但今日见了陛下,婢子们才放心。陛下,您……您受苦了……”
说到最后,两人都忍不住扑簌簌地落泪起来。
“好了好了,朕这不是好好的么?不哭了,嗯?”谢凝将两人扶了起来,问道:“卫煜与孟季衡呢?叫他们俩也进来,朕有话要说。”
琼叶擦着眼泪去传令了,孟季衡与卫煜听说陛下有话要说,还以为是兰桡,入内拜见却看到了谢凝坐在龙椅上,登时松了一大口气,跪下道:“陛下……恭喜陛下安然无恙!”
“好了好了,都起来吧,时间紧急,以后有的是时间给你们对着朕哭一顿。”谢凝笑着抬手,将两人叫起来。
卫煜与孟季衡站起,孟季衡生性严谨,抱拳问道:“陛下可是有话要嘱咐末将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