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短暂愣住后,气得眉头倒竖,小手在窗框上拍打,不知突然想到什么,又钻到车厢里,鼓捣半天,又掀开了帘子,他手中握着一柄雪亮的匕首,猛地朝她的牛身上掷去。
春晓卧槽一声。
那车厢里像是有男人惊叫一声,掀开帘子看来,见到春晓的牛身上插着一把刀,牛已经受惊,他连忙将小孩一把抱进车内,将帘子紧紧关起来。
受惊的牛从某种程度上,杀伤力不必马差,因为牛有一对犄角,此时哞哞叫着横冲直撞,鲜血从被匕首刺入的腹部汩汩流淌,春晓被颠得乱晃,嘴里的糖都差点吐出来。
井然有序的排队车马,就这样被一辆牛车扰乱了,春晓试着拉了一下,没有拉住狂怒的老牛,便一头钻进矮小的车厢里不管了,反正她犯的错多了去了,不少这一桩,等巡逻队来了,就能拉住牛车的。
春晓在车厢里被颠得东倒西歪,听见外头不断传来女子的怒吼,和男人的娇呼,她们在怒骂这是谁的车,要将主人揪出来给个教训,春晓就更不敢出去了。
由着牛车怒冲,不知到了哪一块,忽然车身猛地顿住,车厢崩裂,春晓惊慌懵逼中,从车厢摔了出来,重重跌在地上。
那老牛此时被一刀砍下牛头,鲜血喷射,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迸发,春晓在简陋的车厢残骸中,被摔得浑身都疼,惊惧地看向那持刀的一队甲胄护卫。
这是哪路人?这般威武的武力,绝对不是建安城那群酒囊饭袋巡逻队。
她的迷惑很快被解答,在车马掀起的烟尘平息后,那被甲胄队护在中央的华盖车架,缓缓撩起了车帘,一双狭长妩媚的狐狸眼在帘后露了出来,光线明暗中,只能看见里头人那双眼睛,褶子极深的狐狸眼,眼角下勾,眼尾飞扬,眼裂大瞳仁清晰分明,密密的睫毛压下来,平生阴鸷之感。
“是你。”
一只掀开车帘的小扇,将帘子掀得更大,那尊贵的男人睨着地上灰头土脸的女子。该男子精致富贵逼人,像人间开出的极恶花,符合人们对魅惑的所有想象,却又有一身尊贵睥睨的气质,见血封喉般,令人望而生畏。
他微眯着眼,似笑非笑,又道:“你竟还没死。”
春晓初时并没有认出来,只觉得那双眼有些熟悉,可这看不起人的话音,迅速唤醒了她的童年记忆。春晓儿要被吓尿了,这位是她的童年阴影啊。
春晓哭丧着脸,连忙蹲下行礼,“草民,参见大皇子殿下,殿下千岁。”
小扇轻叩着紫檀木的车框,一下一下,仿佛敲在了某人心弦上。
春晓两股战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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