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曾国藩训斥道,“白底火焰,那是前明的旗号。”
六百余杆火铳,不够一个营用的,因此只能统一学习,轮流练习。外委千总和外委把总们都有自己的火铳,而目长以下的只能和自己的手下合用。杰肯斯凯按照拿破仑战争的经验,将装弹射击分解成10个步骤
1将扣簧向前推,露出击发槽。将枪机扳到安全位置。
2咬破弹药纸包上端
3向击发槽中点入少量火药,火药入槽。
4扳回扣簧盖住击发槽
5将余下火药连同弹丸由枪口灌入
6抽出枪管下的装填杆
7用装填杆压实火药,增加初速
8撤回装填杆,放到原位
9等待开火命令
10瞄准射击
虽然士兵们使用的是火铳,也就是火绳枪,但步骤是差不多的,多出一个挽节火绳的动作。火铳的射速大约一分钟一发,还不能装刺刀,楚剑功一点都不爱惜,让士兵们尽力熟悉射击过程和瞄准动作。
春节前的刺杀训练让朱雀军士气高昂,士兵们倒不在意简陋的火铳,因为楚剑功许给他们一个胡萝卜:会给他们装备先进的燧发枪,甚至是击发枪。
按照把总们的口令,枯燥的重复着上弹,瞄准,射击三部曲,朱雀军的士兵们越来越得意,似乎每人都得到了一把击发枪。陈日天和翟晓琳,这两个楚剑功以前的传令兵,现在都是千总了,在射击学习中表现的非常出色,两人所带的连,也暗暗比着劲。而荆州武库的火药铅弹,虽然粗制滥造,倒也供应充分,可以让士兵们敞开了试枪。
这一日,陈日天和翟晓琳又较量上了,两人在自己的连里,都有了一批拥泵,一天的操练结束,大家意犹未尽,在有心人挑拨几句之后,赵日天和翟晓琳站到了靶场前。
“靶距50米,10枪!”公证人,一个叫季退思的把总说道。季退思是湖南本地人,小农户出身,训练中非常刻苦。
“预备--开始!”
翟晓琳和陈日天,飞快的将火铳靠肩斜放,用双手解开胸前的弹包和药包,开枪槽,咬药包,倒药,上铅弹,用通条推弹,检查,端枪,瞄准,射击。最开始的三枪,两人的枪声几乎同时响起,不到一分钟一枪。第四枪,陈日天先开枪,翟晓琳慢了一步,随后两人的时间差距越来越大,陈日天十枪打完,翟晓琳第九枪正在瞄准。
“停!”季退思喊。
两人点验射击成果,陈日天10枪只有9发上靶,共45环。而翟晓琳打出的八发全部上靶,43环。以火铳的精度来说,两人的成绩都很不错。
“我若是打出十发,定能出得50环以上。”翟晓琳道。
“扯,若是你我对战,你早就被我打成蜂窝,哪有机会开八枪。”
“呸!就凭你的枪法,也打得中我?”
季退思坏笑着说:“别着急,按说,打完子弹就要拼刺刀了,你们不如拼刺决胜负。”
“好,就拼刺决胜负。”火铳上没有刺刀,两人掉头要去找长矛。周围的拥泵们起哄。
呜呜--哨子响,楚剑功的吼声传了过来,“吵什么,以为自己了不起啊。”
众人赶紧按连排列队,敬礼,“钧座。”有了朱雀军的名号,楚剑功就让士兵们这么叫自己,以摆脱让自己头皮发麻的“大人。”
楚剑功拿着杰肯斯凯的手枪,走过来:“谁以为自己了不起啊?陈日天,翟晓琳,你们和我比比看。”
两人装作很羞愧的样子,陈日天说:“我们错了,同袍应该互敬互爱……”
“扯什么呀,取枪。”
三个人站到靶子前,等口令。
“预备--开始。”
口令一下,楚剑功飞快的开膛,装药上弹,瞄准射击,不到三分钟,十枪全打完了,读靶的结果,楚剑功10枪74环,陈日天两枪8环,翟晓琳两枪11环。
“如何?”楚剑功看着自己以前的传令兵。其实,这把手枪是击发枪,每分钟三到四弹是很正常的,精度也比火铳好得多,加上杰肯斯凯保养又仔细。但楚剑功不会说破,反正其他人又没见过击发枪。
“你们要面对的,是射击速度是你们的四倍以上,枪支数量是你们十倍的敌人,你们才刚刚学会开枪呢,就不可一世了?陈日天翟晓琳,去山上跑个来回,马上!”两人放下枪就跑出去了。
楚剑功又转向季退思:“你很会挑拨离间吗。”
“钧座……我只是想看看千总们的本事。”
“不用辩解了,去,把全军的马桶收了,送到农户那里去卖钱。”
“是,钧座。”
等季退思满身臭气的卖完肥料回来,天色已经全黑了,他还是个少年,正满心懊恼,这时就看见前面一点烛光。
曾国藩手持蜡烛,站在营房门口,对他说:“回来了?都开过饭了。去洗个澡,再到我房里,我给你留了些吃的。”
季退思在曾国藩那里边吃饭,边和曾国藩唠叨些家常。他觉得这位协办大人真是和蔼可亲。
吃完了饭,曾国藩也不多说,就让他回营。他早就注意季退思了,这个小把总,很单纯,又有一些小家子气的狡猾。很好拉拢。他倒不是要给楚剑功使坏,不过先留个伏笔,将来说不定有用呢。
等季退思回到营房,却发现自己床头放着两个饼子,还有一小撮榨菜。
别人告诉他,本来给季退思,陈日天,翟晓琳留了饭,他们怎么也等不到他回来。
季退思又觉得,兄弟们闹是闹,还真是讲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