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可怎么办呐?”
“三毛钱,深叶,你去把这毛票换铜钱吧,六百个制钱。”
“哥,那还能换六百个,以前一两银子当两千文,去年朝廷收银子赔款,银子就贵了,一两银子换三千文,这一毛钱是能当两百文,可那是官价,朱雀军造反,总怕这毛票靠不住,人人都要换铜钱才安心,三毛钱,也就能换五百文。村里都算九出,实际拿到手的,才四百五十文。”深叶虽然是女流,当期价来却头头是道,“要换足六百文,只能去广州城里去换。你又生着病。”
“就算是六百文,也撑不到明年正月。”
“哥,那可怎么办呐?还要借债么?”
“借债拿什么还?”林深河痛苦的抱住头。
“要不,我去做……通房丫头吧。哥你收了彩钱,可以讨个嫂嫂,好好过日子。”
“胡说。”林深河大叫,“以后这种念头,想也不许想。”他又咳嗽起来。
仔细想了一会,林深河说道:“要不,我们都到城里,去当工人吧,我前段时候烧炭,听人讲,朱雀军开了工厂,要工人,包吃住,每月给两个大洋。那一年,就是二十四个大洋,大概二十两银子,比在乡下交租子强多了,我还听说,识字的可以当头目,有手艺的也可以当头目。我识字,会烧炭。”
“那我怎么办呢?”
“他们招女工,织布,织洋纱,做衣服,听说每个月也有一块半。”
“那我们两兄妹加起来,每年有三十五两银子,那可真是一大笔钱哪。真的这么好吗?”
“反正呆在这乡下,也是借债,交租子,等死,不如出去闯闯。”林深河找到了出路,不由得满面红光,咳嗽也好了很多。
“那这祖宅怎么办?佃田怎么办。”
“祖宅又不会跑。佃田自然是退掉,辛苦一年,才三毛钱。和每年二十四个大洋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兄妹两商量定了,第二天收拾妥当,退掉了佃田,五天后就出发了。他们运气挺好,刚好赶上楚剑功从法国购买的“海洋钢铁厂”全套设备到岸,林深河参加了钢厂的全部安装过程。由于他身体健壮,勤劳肯干,最重要的,是他识字,悟性高,就没有如计划的那般到铁厂去当炼焦工人,而是被黄队选中,进入锦衣卫的工程部队。
春节以后,林深河将随黄队全体向西,探测和休整西江水道,为打通两广之间的最主要交通线做准备。
而深叶,则留在了锦绣成衣厂,成为一名女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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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奏折级的真相
12月23日
“后天就是你们西方的圣诞节了,今天在这里,我代表共和政权和大都督府,给大家接风洗尘。”楚剑功端着一杯酒,“欢迎大家来到广州。”
不久前,以小白狼为首的莱茵行会四百多名技工和他们的家属,远涉重洋,终于来到了广州,至此,楚剑功在英法普挖来的技工和其他人才六百余人,算是安定下来。楚剑功借着圣诞节,和大家熟悉一下。
“我们对待外来人员的基本政策是这样的。”啤酒不能白喝,借着这个机会,李颖修开始给大家做工作,许好处,希望笼络住这些奇货可居的技工们。
等李颖修讲完了,楚剑功又补充说:“共和对于外籍人员,大致划分为四种,第一种就是‘革命者’,就是像前将军杰肯斯凯这样的,完全就是我们共和的自己人,第二种是‘眼睛雪亮的群众’,这就是说大家了,大家有自己的利益,自己的计划,但是归根结底,与共和的利益是一致的。共和发展,你们就发展,共和失败,你们也没有退路。”
楚剑功顿了一顿,看了看大家的反应:“我知道有些人,只想做自己的生意,或者简单的开个手工作坊,并不愿意过多的参与政治。没关系,我们理解,同样欢迎,我把你们归结为‘打番茄酱的群众’。”
“但是,也不排除一些人,一时糊涂,故意和共和拧着干,这些‘不明真相的群众’,我们会尽力帮助他,挽救他。”
“除去这四种人,剩下的,就是敌人了,比如,前不久刚刚处决的鸦片贩子颠地,对于敌人,没什么好说的。共和正在完善自己的法律法令,这些法令法条的起草者也在你们中间。”楚剑功一指安纳姆西斯和比恩弗里曼,“他们能够考虑到你们的实际情况,所以不要以不熟悉东方法律做借口。”
圣诞晚宴是愉快而轻松的。值得一提的是,小白狼主动找到楚剑功,表示要从“眼睛雪亮的群众”转化为革命者。楚剑功让他安心到兵工厂去上班。
第二天,楚剑功中午才起。
“昨天喝多了吧?”李颖修一见他就问
“嗯,喝多了。没你那么狡猾,躲得快。”
“我不躲,这么多公务谁处理啊?”
“今天早上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张兴培从上海送了几分前段时间的清政府的邸报过来。你猜发生什么事情了?”
楚剑功想了想,“1842年没什么大事吧。”
“嘿嘿!《瑷珲条约》签订,黑龙江以北丢了。”
“俄国人到得这么早?”
“对呀,还和另一个时空一样,不声不响的六十万平方公里就没了。”
“我还准备革命成功以后,趁着克里木战争期间把西伯利亚切下来呢,没想到,俄国人也提前动手了,到底怎么没的,在另一个时空我就觉得奇怪。”
“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可以看看这个。”说着,李颖修递过来一本册子。
楚剑功一看那册子,青色的封面,上面用篆体写着几个字:奏折级的真相——《仗言》,主编阎康适。
“什么东西?这是。”
“杂志,中国,嗯,大清国第一本杂志,《仗言》,主编阎康适,号大清文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