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咏眉头紧蹙, 盯了邢烨然好一会儿。
邢烨然紧张到手心直冒汗, 他忐忑来忐忑去, 一忽儿抱着侥幸心理,希望薛咏忘了, 一忽儿又觉得还是做好被骂的心理准备, 幸好他昨晚没有真干什么。
能怪他吗可不是他主动装大哥的,是薛咏把他认错在先。
薛咏突然错开视线, 拉了旁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下去, 身子往旁边桌上歪斜, 一只手首支在桌上,撑着额头,揉太阳穴。
头好疼。
还像在一跳一跳似的疼,只要一思考东西,就开始疼。
眼睛也有点肿, 睁不开眼皮。
薛咏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 他有气无力、声音沙哑地说“妈的,我好久没喝断片了”
邢烨然本来不敢吱声,这时听薛咏这样说,莫名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赶忙试探着说“谁让你跑去和他们喝酒你考试合格跟我庆祝不行吗不能带上我吗让你喝那么多酒, 活该你头疼。”
薛咏大马金刀地坐在那, 不以为然地哼哼两声, 大咧咧地说“大人的应酬你不懂。”
邢烨然心里不爽的感觉猛的像要膨胀到快爆炸, 现在在他面前装什么大人啊明明昨晚上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痴缠。
可是不能说。
邢烨然想了想, 去翻找出缓解头疼的药,拿给薛咏。
薛咏看也没看,把药咽了下去。
邢烨然说“头疼就再多睡会儿吧。”
薛咏点点头,他坐在椅子上醒醒神,忽地觉得胸口有点痒,随意地挠了挠。
邢烨然脸红,别过头。
薛咏低声嘀咕“奇怪了,我怎么没穿衣服啊”
邢烨然瞬间回想起昨晚上,薛咏说好热,主动把衣服都脱了,还把他当成大哥要他觉的事,顿时脸红成猴屁股,还要故作镇定。
薛咏以为自己是喝断片。
但他其实是记得一些事的,但他以为那是自己的一个梦。
梦里邢文彬来接他回家,和他说了好多话,他哭个不停。邢文彬还是很温柔,甚至安慰他说不是被他害死的。
他很想念邢文彬,求邢文彬留下来陪陪他,但邢文彬还是走了。
一隐隐想到自己的失态和幼稚,薛咏就觉得略丢人。
妈个叽,不忍直视。
肯定是在做梦。
说真的,他已经很久没梦见邢文彬了。
邢文彬刚死那会儿倒是时常梦见,偶尔让他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他跟邢文彬说自己不会活在过去也是认真的,他足足颓丧了一星期,在家邋里邋遢,酗酒,睡醒了就哭,当时整个人都臭了,胡子拉渣。得亏他朋友多,每天轮流过来看他,或者给他打电话,确认他还活着。
这里还得感谢邢文彬的爸妈,这时候冒出来,要和他抢房子,把他赶出去。薛咏才有了一股劲儿,一下子清醒了,逼自己把自己清理干净,他洗澡、刮胡子、剪头发,跑去和邢家父母硬刚,最后把房子抢下来。
日子久了。
那种强烈的悲恸也渐渐淡了,只是回忆起时仍有一丝丝揪心。
邢烨然站他面前。
薛咏抬头看他一眼,愣了愣,开玩笑说“你现在不说话不摆臭脸的时候,跟你哥还挺像的。”
邢烨然刹那间变臭脸了“我觉得不像。”
薛咏还附和“对,是不像。”
邢烨然脸色稍缓,还没缓完,就听薛咏接着理所应当地说“你哥比你帅。”
邢烨然脸色臭到了极点。他太嫉妒了。
邢烨然说“我不这么觉得,你是以什么评判标准这样说的”
薛咏明摆着偏心眼地说“因为我更喜欢你哥吧。”
熟悉的无所置之的烦躁感又自心口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