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咏不是女人,没有纤柔无骨的手感, 他有结实的臂膀、弹软的肌肉、劲瘦的腰肢, 这是一具男性的躯体,强大的成年男性的躯体。
薛咏既慌张又羞耻, 脑袋因为酒精跳突地作疼,他的手脚酥麻发软,想反抗,都蓄不起足够的力量。
脑袋乱成了一团乱麻。
不行, 他不能这样。
薛咏羞恼到了极点, 终于找到点力气,猛地把邢烨然掀翻了。
薛咏翻了个身, 瞪着邢烨然, 他们都气喘吁吁。
邢烨然坐在地上,像是没有吃饱的狗一样。
薛咏手撑着地面坐起来, 觉得手脚仍像是快融化一样发烫虚软, 明明醉得厉害,现在反而清醒了“邢烨然, 你当年走投无路,是我好心收留了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
邢烨然立即要重新靠近他, 薛咏不想他过来,抬腿踢他, 被邢烨然抓住了脚踝, 他再想把脚抽回来, 却被邢烨然牢牢钳制住。
薛咏被他捏了下膝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眼看着邢烨然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好似随时要再次攻击。
薛咏又气又怕,有些发抖,恶狠狠地威胁说“你再亲我我就杀了你。”
“放开你再碰我一下试试”
“真是白眼狼。”
邢烨然只得放手,恬不知耻地贴上去“那我不亲了,你来亲我吧。”
薛咏的脸红的快滴血了“谁他妈要亲你啊”
少年干净发烫的气息逼近过来,薛咏有种随时要被强吻的错觉而战战兢兢。
邢烨然在这若即若离的距离,蛊惑地说“哥,你现在不想亲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想亲了,你随时可以亲我。”
“我是你的,从身体到灵魂,都是你的。”
“哥,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你可以随便使用我。”
邢烨然每一句话都像是恶魔的低语,在人心深处的最卑劣的弦上轻轻拨弄。
薛咏无法不意动。
邢烨然是他养到这么大的,他比谁都知道邢烨然是多么骄傲、多么优秀的少年。
邢烨然孤高桀骜、不可一世,他做什么都做的比别人更好,那么多青春年少的女孩子爱慕他,他都不屑一顾,却这样像只小狗一样跪在他的腿间,卑微诚挚地要把自己献上来。
完完整整、毫不保留地献上来。
薛咏怔怔地凝望着他,心跳早就乱了拍子。
屋子只开了玄关的灯,暧昧昏暗的光线照在邢烨然的脸上,与他大哥相像,又完全不像,邢烨然的脸庞俊美得像在发光,他光洁干净的肌肤、明亮炽热的眼眸都像是在显摆着着他可尽情浪掷的年少青春,诱他上钩。
假如说,邢文彬对薛咏来说,是高高在上的神明。
那邢烨然就是个魔鬼,以诸般诱人的条件,想要将他引入地狱。
薛咏闭上眼睛,别过脸,不去看他“滚。”
邢烨然还低声笑了一下。
薛咏“你他妈笑什么”
邢烨然突然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耳朵“哥,你脸和耳朵都好红啊。”
薛咏把他的手打开,瞪了他一眼“谁准你摸的不准碰我”
被邢烨然摸到的那只耳朵更红了。
邢烨然说“那以后你不许,我就不碰了。你可以随便碰我,哪里都可以,要我脱衣服吗”
说着还要脱衣服。
薛咏一时间又被牵着鼻子走了“谁要碰你啊别脱衣服”
邢烨然只得遗憾地说“那下次吧。”
薛咏着急嘴笨“没有下次我不想和你有下次。”
薛咏是真被他给逼急了“你要不要脸啊你就不觉得对不起你哥吗”
“你以前还成天嚷嚷着要我给你哥守寡,现在你做什么”
邢烨然收起了轻慢的嬉笑态度,变得认真起来,他静默了片刻,才缓声地坚定地说“可我就是喜欢你,喜欢的控制不了我自己。哥,真的很喜欢你,我敢说我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喜欢你,比我哥更喜欢你。”
薛咏哑然,良久之后才回答说“可我不喜欢你。”
“我不可能喜欢你。”
邢烨然想握他的手,但是想到才被骂过,又不敢,收了回去,握成拳。
邢烨然脸上鲜明地流露出痛苦的神色,薛咏瞥见,心尖甚至也跟着抽痛了下,薛咏忍痛说“你别逼我了,然然,我把你当我亲弟弟的。”
邢烨然自哂地笑了下“那你就把我当成亲弟弟吧,我单方面喜欢你就好了。”
“哥,我会一直在这里,你一伸手就可以拥有我。”
薛咏难以启齿地说“你别喜欢我了。我是男人,我也没什么文化,你有大好的前程,有必要这么糟蹋自己吗”
邢烨然说“我不要。我就要喜欢你。在我心里,你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没人能比你更好。”
真是只疯狗。
薛咏突然想通了,跟疯狗讲什么道理,怎么可能听得进去
薛咏说“你真是欠打。”
邢烨然说“哥,你下次再打我,你昨天打了我,我鼻子不知道是不是被你打断了,还很疼,等我伤好了再打我吧,随便你打。”
薛咏真是打都不能打他,好恼火。
比不要脸,他根本比不过邢烨然。
薛咏凶是凶,只是未免外厉内荏,薛咏越想越来气,总觉得自己一个成年人,好像被小孩子玩弄在股掌之间一样。
但邢烨然的尺度拿捏得太好了,每次他稍微松懈,都马上进攻,他戒备起来,邢烨然又若无其事起来。
这次强吻以后,邢烨然重新变得规矩起来,一点越过雷池的事情都不做,还积极地做家务,所有舔狗能做的,他都做了。
薛咏故意躲着他,不和他说话,邢烨然也不主动说,只眼巴巴地盯着他。
薛咏把邢文彬的照片拿出来摆上,邢烨然就趁他不在的时候全部收起来。
两个人也不吵架,邢烨然放起来,他就再拿出来。然后邢烨然再给他放起来。
邢烨然去医院看过医生,用药以后他鼻子上的伤慢慢开始好了,只是鼻梁上因为受伤愈合而多出一个结,变成了一个小驼峰。
每次看到他就会想起那天发生的事。
薛咏每天都在犹豫。
他觉得邢烨然说不定只是弄混了青春期的和真正的喜欢。
邢烨然还洗完澡以后只穿着内裤,在他面前晃荡。
少年鲜美结实的肉体看得人面红耳赤。
他见一次骂一次,邢烨然倒是知道再多穿个背心,但是他看了还是觉得心痒痒的。
邢烨然无辜地说“我以前也这么穿啊。”
他总是想起邢烨然对他说的话
“我是你的,从身体到灵魂,都是你的。”
“哥,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
薛咏梦见了邢文彬。
回想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梦见邢文彬了。
他一见到邢文彬就很愧疚,止不住地哭“对不起,对不起。”
翻来覆去地道歉。
邢文彬静静地听着他的道歉,问他“小咏,你在为什么而道歉呢”
薛咏茫然了。
是啊,他是在为什么而道歉
升上高三以后。
邢烨然的课更紧了,只有周日一天休息,平时薛咏一到放学时间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像是躲进自己的乌龟壳里,头都不探一下。
等到了周日,薛咏就跑去朋友家蹭住,直到周一才回家。整个十一长假他都没待在家,借口住朋友家,他不回家,邢烨然过来找了他两次,也不敢催他回家住。
宋逸杰奇怪地问“你家邢烨然不是马上要升上高三了吗你不是特别紧张他读书反而还出来玩你以前还跟人打听要给考生做什么吃的比较补脑。”
薛咏不说话。
菲菲也问“你跟邢烨然吵架了他高三,快高考了,人生最重要的时期,让着他点吧。”
别的都能让,这怎么让还让再让邢烨然更加蹬鼻子上脸。
他快憋死了。
邢烨然的大逆不道他不能和任何人说。在外人看来,邢烨然除了有点不爱搭理人,对他完全是个千依百顺的好孩子。谁能往哪方面想呢。
邢烨然拿了期中考试的成绩回来,还是全校第一。
换成以前,薛咏早就兴高采烈地夸他了,现在却在担心,邢烨然会不会拿这个来威胁他什么。
邢烨然最近都很温和,像是把所有的刺都收了起来,也不会用过分的目光看他,主动和他说“哥,对不起,我之前和你顶嘴。还乱说话,说我要留在本地的大学,我那都是乱说的。我的目标还是清北。”
薛咏愣了愣,将信将疑地说“你自己想通了就好。”
什么啊还是要出去读书吗
薛咏放心下来,莫名又有点失落。
邢烨然先前还要死要活地说一刻都舍不得离开他,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吗果然是小孩子,一点都没有定性。
说的话和放屁一样。
之前口口声声说喜欢他,一定也只是一时上头随口说的而已。
薛咏皱起眉,胸口像有什么鼓胀起来一样酸涩郁闷。
他真是太笨了,还被一个小孩子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