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下到三十米处停下,我们现在身处一个平台,平台上长满灌木和野草,比较有利于伪装潜伏,我把身子融入一堆杂乱的草丛中,架好g22,并加装上消声管,利用亨特索尔瞄准具扫描着周围的一切,帕夫琴科端着m-24望远镜做我的观瞄手。
“呼呼……”我在调匀呼吸,长时间没有触枪让我对狙击枪产生一种莫名的陌生感,我感觉放在扳机上的手指那么不自然,我真担心我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失手,对于一个狙击手来说是不可原谅的,我在三年前失了一回手,带走了小何的生命,这次,我绝对要一枪致命,所以,我不能犹豫,因为:一发子弹一条命。
我终于不再寂寞,瞄准镜中出现了一个在动的东西,那东西似乎和树林子融为一体,正在茂密的丛林中穿梭,且用一把美军骑兵刀挥砍挡路的荆棘。
“发现目标!”我和帕夫琴科几乎同时道出,同时,我也慢慢拉动枪栓,小心发出过大的声音让敌人听到,我几乎有点敏感了。
“丛林迷彩吉列服,右手持美军骑兵刀,正在挥砍前方荆棘。”
“ok,丛林迷彩吉列服,右手持美军骑兵刀,正在挥砍前方荆棘,目标确认,待击。”
短暂的沉默,帕夫琴科的望远镜随目标的移动而移动,接着,他停了下来,我知道原因,目标终于停止前进,正靠一堆杂草的掩护架设自己的tac-50麦克米兰反器材狙击步枪,我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被这把枪击中太危险了!我们现在就是在和死神共舞啊!
我闭上已经黑视的双眼,回忆着学过的一切。
“这是我的步枪,这是我的步枪……”
“有很多差不多的步枪,但这支是我的……”
“如果我没有这支步枪,我一点用也没有……”
“如果没有我,我的步枪一点用也没有……”
“普通士兵打死一个敌人,得乱射上1500发子弹,狙击手要打死一个敌人……只要精确地射出一枪……”
“一发子弹,一条命。”
“frie……frie……frie!”
“叮”的一声脆响,然后火药味便飘入我的鼻腔,通过消音器减速后的弹头,准确无误的击中目标的脑袋,血浆爆出,沉重的tac-50麦克米兰重重的摔在地上,我得手了!
“目标命中!太棒了!”帕夫琴科难以克制激动地心情,他挺乐意看别人杀人的,我想笑,但笑不出来,脸上的肌肉没有任何知觉。
十分钟后,我们已经收集了三个士兵牌了,剩下的两个好像要永远保持缄默,我们想设法发现他们,但太危险了,我们不清楚是否还是有狙击手潜伏在某个草垛子中。
四个小时过去了,现在太阳正当头,恐怕我们已经熬不到黑夜,帕夫琴科已经啃咬着敌人背包中的干粮,戴着刚缴获的防弹手套的手还是不愿离开m4的握把,我则是把g22架好,趴在地上,一点点的啃咬巧克力。
“我们熬不到下午了,再过十分钟,敌人不出现的话就行动,到了晚上反而情况对我们更没有利了,何况,任务时间仅有8小时!”我把剩下的一块巧克力吞进肚里,说道,帕夫琴科点点了头,并碰运气的用m-24扫描了一下山下,敌人确实奸猾,他们在钓我们,抓住了我们不能打持久战的原因,把我们引出安全区域,在他们的埋伏去一点点的耗死我们。
“我看不行吧……”帕夫琴科又摇摇头,“山下地形复杂,说不定就会被敌人杀死,而且,可能还会被自己设置的陷阱绊住脚。”
“也是,我也是这个想法,但时间不等人啊。”
“那只好干等……”帕夫琴科话音未落,就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我赶紧掉转g22的枪管,对准声源,是距离我们很近的一个草丛,帕夫琴科则是端平了m4,利用红点瞄准镜小心的靠近。
在前进到一半时,草丛突然静默下来,静的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地,这更加重了我们的疑心,肯定是个人!而且是个敌人!突然,就在帕夫琴科准备后撤的一瞬间,一个身上缠满荆棘的家伙从草丛中跃出,粗壮有力的手一招把瘦弱的俄罗斯小子扑倒,手中的疯狗战术刀眼看就要划了帕夫琴科的脖子!
“我操你妈!”情急之下,一句国骂脱口而出,随之而去的还有我丢出的一块小石头,石头准确的打在了敌人握刀的左手上,那手猛地一松,军刀猛地那么一坠,但被那家伙在半空中及时救起,“唰!”的一声,疯狗的刀刃轻轻在帕夫琴科的手腕上划过,一道血箭急速喷出。
我果断扣动沙鹰的扳机,两发0.44马格南弹喷出枪口,但都宣告射失,且帮助敌人挟住帕夫琴科急速逃走,现在,这家伙用两手死死箍住帕夫琴科的脖子,用我听不懂的德语乱吼,好像在说:“如果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他!”
这时,我才看到,那家伙的疯狗战术刀已经在刚才避弹时掉落,我一脚把这把破刀踢开,大步向前,并用沙鹰对准那家伙的脑袋,但我只能短时间威慑一下他,因为他不是不敢撕票的鼠辈,而是脑袋系裤腰带上的亡命徒。
“把枪放下!!”这句是英语,我听得懂,我也不敢装傻,帕夫琴科的性命此时就在他手中,如果我稍有不妥,就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小心翼翼的吧沙鹰放下,脑袋飞快运转,努力制造出救人的好法子,我抬了抬眼皮,想起那些学过的格斗杀招,只有一些阴招能在这时运用一下,也是,在平常的搏击训练课上,两人嘿嘿哈哈的搏斗纯粹是训练反应和强身健体的,只有那些阴招才能在平常的战斗中体现威力,现在的特种部队,如德尔塔(三角洲),海豹突击队和野小子等知名特种部队,一般都有踢裆之类的阴招,并美曰其名:必杀技。
“黑哈!”我威慑性的一声大吼,接着刚放下的沙鹰又拿在手里,但这玩意在我手里只能当做一个钝器使用,我抬起拿枪的右手,枪把对准敌人倒霉的脑袋砸了过去,“咣当!”一声闷响,那个倒霉的脑袋上多了一丝血迹,然后血越流越多,两道血道子很快就出现在了脸上。
帕夫琴科趁这个几乎轻松地挣脱敌人的双手,一个标准的规避动作闪到了我这边,并拔出了那把锋利的廓尔喀弯刀,但轻易用不到了,我继续使出阴招,一个滑步进攻抓住了敌人的衣领,然后贴身一个提膝,正中脆弱的裆部,“啊!”的一声惨叫,那家伙只能捂着二弟痛哭了,我那一下力道恰到好处,正巧是痛不欲生的阶段。
“妈的,把他交给我!”帕夫琴科残忍的舔了一下刀刃,靠近在地上痉挛的敌人,那个刚才还生猛的大汉疯狂的摇头,用眼神哀求眼前这个本应懦弱的孩子,但手起刀落,斗大的脑袋从脖子上滚落,被我一脚踏了个粉碎。
“上帝原谅我……”这个可恶的俄国小子用颤抖的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貌似可怜青涩的双眼刚才还挂着血丝,他无疑在意淫上帝,如果上帝这家伙真的灵验,我请他带走我们两个。
我把士兵牌从那具吓人的无头尸体上扯下,椭圆形的铁牌子上还站着些许血迹,我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的把他们抹去,我无需仇恨,因为被我们杀掉的人也是无辜的,他们和我们本无冤仇,充其量算是几个陪练,希望上帝接纳他们吧,如果那个可恶的老头显灵的话。
“杀人时什么感觉?”我问这个不能原谅自己的年轻人,刚才的一下无疑震撼了他的心灵,用枪杀人不算什么,因为你可能不会看到将死之人虚无而恶毒的眼神,一刀见血的话,你就很难原谅自己,我相信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和我第一次用刀杀人时的心情如出一辙。
“没什么感觉,我刚才可怕吗?”他问道。
“呵呵,我已经习惯了,所以没什么可怕不可怕的,他们是敌人,他们该死!”我说的话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对!他们该死!我们是正义的!”他在自我安慰,这和那些入侵者一样,德国纳粹、日本鬼子、还有自杀频频的美军,新兵在上战场时,老兵会给他们灌输一系列振奋士气的话,和一些血腥的图片,然他们感觉到自己是正义的,但战后,他们永远是后悔的,甚至不惜一切代价的撕毁自己的人性,杀掉队友、乱杀无辜等。
我没有什么话可说,我不是善于安慰同伴的家伙,我只能拍拍这个孩子的头,然后继续回到工作岗位,架好g22,目不转睛的通过瞄准镜观察周围的一切,帕夫琴科暂时冷静,正在尽责的端着m-24,做我的观瞄手。
时间像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步履蹒跚的走完了半个小时,令人惊讶的是,我的射姿竟然半个小时没有变换一下,垫着贴腮板的面部都有点发麻了,帕夫琴科喝了一口水,报出目前的形势,还是两个字——“安全”
一个小时,没有任何进展,敌人好像已经死了……
两个小时,我意识到,狙击手的生涯终究是枯燥寂寞的,帕夫琴科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望远镜慢慢的移动,最后报出两个字,“安全”
三个小时,距离任务规定时间还有最后一个小时。
还有半个小时,终于,敌人出现在山下400米处现身,头上缠着汗巾趴在一条小溪上喝水,身上背着基本无害的一支g36精密步枪,我本可以一枪击中他,但在扣动扳机时,心里‘咯噔’一下,这一下不要紧,射失了,子弹偏离目标将近一米,敌人也灵猴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帕夫琴科失望的捶胸顿足,我摇摇头,为自己作者辩护:“对不起,我失误了。”我把g22交给他,“我去把他引出来,你在这里狙击。”这也算是一种将功补过的机会吧,我把m4拿在手里,快慢机调成点射,并顶上了一枚高爆枪榴弹,在实在不行的时候,和敌人同归于尽。
我以最快的速度下山,用帕夫琴科的廓尔喀弯刀披荆斩棘,并制造出最大的声音引蛇出洞,但敌人还是保持了一贯的奸猾缄默的作风,躲在暗处不敢出来,我也学的机灵了一点,借着o瞄准具的激光探照着因为阳光射不进来昏暗无比的树丛。
前方不再荆棘密布,我已经到了理论上山的最下端,这里几乎没有草丛可以遮蔽,只有参天的大树和在树上鸣唱的鸟儿,偶尔还有一辆缕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冠射向地面,投影出点点的光斑。
“布谷,布谷。”是鸟儿在鸣唱,是那一种鸟……我不知道,飞龙鸟?布谷鸟?还是小岛上特有的奇珍异兽,但听了好一会,只有这一种鸟儿在鸣唱,发出越来越频繁的叫声。
“布谷布谷,布谷布谷,布谷,布谷布谷。”不,这不是鸟,更像是人的声音,我曾在电影上看到过此类情景,在上世纪30年代的侵华战争中,就有日军把自己绑在树上靠鸟叫声当做暗号联络队友,我又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