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已经彻底被陈阳的这种说话方式打败了,不过一时间不好接口,只好任由陈阳继续说下去。陈阳道:“那时候学校里提起我,几乎没有人不服,打架,全校没有一个人是我的对手,可……可我没有朋友,一个都没有,后来班里转来了一个叫王刚的同学,他成了我唯一的朋友。”
少将道:“接着说。”
“后来他死了。”陈阳说的很平淡:“我为了我们的校花喝多了,和社会上的人起了冲突,他护着我,被扎了七刀。而身后的这个孙二炮和他很像,我不想他死。”
少将愣了片刻道:“就这么简单?”
陈阳道:“就这么简单,我爸怕我去杀那几个人,所以送我来了部队。”
“那几个人抓住了没有?”
陈阳点了点头:“都抓住了,可是没有一个人判死刑。”
少将听了陈阳的话,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少将忽然道:“那你决定这么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你这么做会毁掉你的一生的。”陈阳笑了:“有什么可想的,我的朋友连命都可以送给我,我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如果是我出了问题,我相信孙二炮一定比我还急。”
少将无语了,从陈阳的话里,他能够感受到陈阳的心,或许陈阳在其他的地方很聪明,但是很明显他对于人情世故根本就一窍不通,把一切想当然。如果换在社会上,他这样的人根本就是一个给人家当枪的主。可恰恰是这份不通事故,却又深深的吸引少将,的确,少年的心性,热血又有些狂放,做事情不计较后果,这些都是缺点,可从另外的角度上去想,这样的人,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兄弟,都是可以托付的人。
吉普车里安静了下来,良久,两人都不发一言,而靠在孙二炮身上的马福钢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发出了一声呻吟。就在一瞬间,少将敏感的在陈阳的脸上发现了一抹杀机。
“陈阳,说说你的家人吧。”少将没话找话。但是陈阳没接他这个茬,从镜子里看着重伤的马福钢,冷冷的说道:“如果孙二炮出了什么事情,我一定会杀了他,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组织我!”
那坚定的语气,冷酷的眼神,霎时间少将心潮澎湃,多少年,多少年没见到这样的表情与话语了!记得当年,自己也曾经这样说过,那个时候一样的年轻,一样的热血,一样的冲动,只是不知不觉中,已被岁月抹去了棱角。
军队里缺人吗?不缺吗?缺吗?国家征兵,有很多人来,可是来的这些人沾染了很多社会上的习气,走后门的有,送礼的有,精打细算敲小算盘的有,和平年代的背景下,军人的热血还在沸腾吗?
这一刻少将已经深深的记住了坐在自己身旁的这个年轻人,有些冲动,有些鲁莽,但骨子却充满了热血的人,一个可以为了战友顶着枪子儿硬上的人,他就是陈阳!
第二集试训第四十二节上梁不正下梁歪
吉普车一路疾驰,来到了一个名叫建昌的小县城,进了县城,军车上的陈阳远远的就发现了位于城区中心的一家康复医院。陈阳的脸色变得好看了一些,随手将手中的枪收了起来,抱着孙二炮就冲了进去。而少将只好苦笑着将满身伤痕的马福钢搬了进去,或许是因为太久不锻炼了,短短的几十米路,就让少将出了一身的透汗。
检查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和少将的判断一样,孙二炮的病例上写的清清楚楚,外伤性癫痫,0.5毫克的异戊巴比妥钠注射后,一瓶勾兑了安定的点滴,治疗结束……
陈阳忽然觉得有点不值,看着病床上呼噜打的山响的孙二炮,他恨不能把他拉起来狠狠的抽他两记耳光。就为了这点破事儿,他居然挟持了少将!这边没事了,可马福钢那里却出了大问题,用医生的话来讲就是:还好送来的计时,如果再晚上几分钟,这人就没救了。
经检查,马福钢右小腿骨折,左臂骨折,肋骨开裂,脑部因受到重击造成了脑震荡……等……,这样的伤势让少将不停的搓眉心,难道这马福钢是被火车撞了?而这些都不是致命伤,治疗起来还好办,最麻烦的事情是马福钢的脾破裂,这下好,必须要做脾摘除手术,少将坐不住了。
虽然这家医院看起来还不错,但毕竟是县级市,少将对他们的医疗手段明显的不放心,一连串几个电话打出去,距离当地不足二十公里的驻军派人来了,连夜将马福钢转移到了军区的附属医院。
而当陈阳得知马福钢的伤势时,只觉得更郁闷,看着睡熟的孙二炮直咬牙。而追踪而来的警卫连刚到医院附近,就被少将拦了下来,命令他们不得接近陈阳,并且下了禁口令,今天的事情所有人不得外传。
这样一来,陈阳暂时是没事了,不用担心被人当场击毙,但这结果却气坏了王利国大校,让少将着实废了一番口舌。而更加让人想象不到的事情则在后面,得到陈阳一句:“我不会逃跑,让我看着他醒来。”的少将力排众议,同意让陈阳留在医院护理孙二炮,并留下四名战士“陪护”,解除陈阳和孙二炮武装后,少将走了。
六楼病房外,两名实枪荷弹的战士站的笔挺,严禁任何人靠近病房,当天夜里,一个惊人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县城,只是版本不一,有的说医院来了部队的大官,专门是慕某某医生的大名,有的则说,要打仗了,县城里开来了军队……
而当天亮的时候,县城彻底的沸腾了!因为人们都在盛传,战争要开打了,因为昨天夜里,康复医院收治了一名军人,除了主治医师谁也不清楚到底被治疗的人是谁,而有些人则信誓旦旦的说是少将,也有一些人不信,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夜里,另一伙人冲了进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短短的两分钟内,将一名军人掳走……
距离县城七十公里左右的山区内,一座布满伪装网的营区里,某个房间里的温度已经凝结到冰点。寒潮的源头正是一脸怒容的枫林少将。
“嘭!”少将狠狠的一拍桌子,怒道:“谁叫你们去医院抢人的?陈阳呢,他在哪,把他交出来。”
站在他身前的何队与梁队不吭一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你们把我当什么人了?如果我想动陈阳早就动了,你们还有机会把他掳走吗?你们倒好,居然说你们的命令是将陈阳擒获,你们还真***当我没有脑子?警卫连的人在,你们的人居然一言不发的出手抢人,这***叫误会?现在你们看看,外面风言***,你们知道我怎么和军区说的吗?我说这是一场反恐怖演习!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净***添乱,陈阳年轻,胡闹可以理解,可你们呢!都***半百的人了!做什么事情都不经过大脑!”
梁队与何队二人也不说话,就在那站着,少将越想越气,脸上已经见不到一丝的谦和,横眉竖眼拍桌子,几乎像换了个人似的。
“都出去!自己想办法去把屁股擦干净!”
何队与梁队两人对视了一眼,依旧是满脸跑眉毛,不过谁也不肯说话。少将发了话,随后发现二人依旧纹丝不动,不由得怒道:“还愣在这干什么?把陈阳交给我,然后自己出去想办法把屁股擦干净。”
狠狠的瞪了梁队一眼,何队向前一步,啪!一个标准的姿势,随后道:“报告,我想知道您准备怎么处置陈阳。”枫林少将的眉毛立刻就跳动了起来:“怎么处置?这是你应该问的吗?”何队咬了咬牙:“我只是想知道。”
枫林少将想了想,道:“也好,让你们知道也没什么,对于他挟持我的这件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他不服从命令这一点一定要严肃的处理。”原本听到少将不追究陈阳挟持他的事情而松了口气的何队听到后面,刚刚放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这不服从命令的罪名可大可小,一个不好……
何队不由得紧张的道:“您准备怎么处理他?”
少将冷着脸:“看来你真的很关心他啊,既然要严肃处理,当然不能轻饶,这样吧,先关禁闭,让他好好的自我反省一下,具体的处理办法等消息吧。”少将的话一出口就仿佛在何队的心口上压了一块巨石。
不过他的忧色不等挂上眉梢,少将的话却又一下子将他砸进了谷底:“陈阳的处理基本上就这样定了,不过对于这次事件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何春光!”随着少将忽然拔高的语气,何队双腿一并:“有。”少将继续道:“对于你的处理方案我也决定了,你想不想提前知道?”
何队面无表情,实则心里忐忑。看了看何队的表情,少将严肃的道:“作为这次事件的负责人之一,你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不过考虑到一些突发的因素,决定从轻处理,另外鉴于你的年纪,所以决定,组建特勤队的事情由其他人接手,至于你的去向吗,等消息吧。”
何队的脸色变了,变的极其难看,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而站在一旁的梁队眼睛却忽然亮了起来,道:“枫林少将,既然您已经不准备追究陈阳的责任,那么我有个提议,陈阳是个不错的战士,但毕竟年轻,在思想觉悟方面走进了误区,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有人领导他走出这迷雾,我们特种大队可以接下这个……”
少将的眉头越竖越高,这梁队说来说去,其实真正的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要将陈阳收至麾下,冷冷的打断梁队的话,少将道:“废话少说,作为这次事件的负责人之一,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梁队的嘴瞬间就闭上了,不过枫林少将想了想后道:“具体的处理等通知吧,现在你们两个出去,自己去想办法把屁股擦干净,嗯……,关于陈阳嘛……不用带来见我了,直接关禁闭让他自己反省一下吧。”
第二集 试训 第四十三节 动容
一转眼,五天过去了,经过何队与梁队的一系列努力,甚至出面声明,社会上的流言总算是消失了。不过特种大队的营区里这些天的气氛实在是只能用诡异来形容。陈阳和孙二炮等人的事情明面上没有人谈起,而在背地里,几乎所有的战士都在议论。
不过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为陈阳喝彩的有,这一部分人80%以上是战士,同样穿着军装的热血青年。而另外一部分人则认为陈阳傻,脑子有问题。当然这其中还有些人的看法有些与众不同。
比如,有的人就认为,归根结底,说白了就是陈阳的书读的少,按照这类人的想法就是,如果陈阳多读书,多知道一些关于癫痫,或者是医学方面的知识,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在征兵的时候,不应该只对身体条件设置标准,更多的应该是素质,受教育的程度……
只是让人觉得有些诧异的是,这类声音一出现就遭到了无情的打击,一句国之兴亡,匹夫有责,就足以让这样的言论偃旗息鼓。
而这些天,何队无疑是最憔悴的那个人,陈阳的未来,自己的未来,一切都充满了未知数。赵振军少将,他曾经的部下,打电话仔细的询问了事情的经过,告诉何队自求多福,这件事情他帮不上什么忙。
而参加这次演练的选拔队伍,却意外获得了特种大队的战士们好感,至少现在相遇,不论是特种大队,还是参训队,都会面露微笑的打个招呼,或者点头示意,这一切或许对于特种大队来说并没什么,但是放在参训队员的眼里就不同了,至少,这已经证明眼高于顶的特种大队战士们,已经把他们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