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殷成依旧站着,周田瞪着眼睛,双眸眼下一片乌黑,他拼命看着王殷成。
周田重病时回想自己这么多年的人生,终于明白自己最对不起两个人,一个人是周易安,老婆死后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义务,父子俩感情破裂;另外一个就是王殷成,他们明明没有任何关系,他却因为欠钱逃债,将王殷成这个完全不相干的人拉下了水,逼他代孕。
人在临死之前想起自己这么多年做过的错事,无法弥补终究不能好好闭眼,周田是想死前得到王殷成的原谅,才好闭眼离世吧。
王殷成终于开口,他没有靠近,只是那么站着,慢慢道:“我不会拿回那笔钱的,也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原谅你。”顿了顿:“周易安也不原谅你,你死之后那笔钱就算作为遗产他也不会拿,他早就不认你了,他也恨你。”
王殷成说完那句话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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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安浑身颤抖,他终于从自己幻想的美梦中惊醒了,王殷成从来就不是弱小的生物,他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怜悯,他足够勇敢足够坚定,心也也足够狠。
王殷成看着周易安:“所以你现在知道了吧,周田活得难受痛苦,死了也不能瞑目。周易安,以后离我远一点,没人想和你叙旧也不需要你弥补什么,你和我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别管我的事,我和我儿子的事情更加不需要你来操心!”
王殷成说完转身上楼,留给周易安一个坚定决然的身影。
周易安浑身冷汗,听到最后终于将想和王殷成和好的想法打碎了,他在原地站了几分钟,转回头上车,在车里又坐了半个小时才启动车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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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se:“就是这样了。周田死不瞑目,葬礼时他的儿子周易安回来过一次,就像王殷成说的那样,周易安对周田早就没有了父子感情,没有要那笔钱,回来两天就走了,钱留给了周田的那个侄子。”
rose说完后包间里又是一阵沉默,陆亨达突然道:“周田哪里来的钱?他的钱不是都还债和赌博了么?”
rose摇头,“这个我不知道,我也很疑惑,但周田的侄子当时确实继承了一笔遗产,刚刚好一百万!这个我调查过。”
刘恒想起什么,把包里的一份文件拿出来,开口道:“我之前从你们机构内部弄出来的资料,这份假资料是你做的么?”
rose挑眉,边接过来边看着刘恒:“假资料?我只在那笔钱的去处上做了点手脚。我当时还在机构里,怎么敢去做假资料?”说着低头,翻看刘恒递给他的资料,最后抽气道:“不可能!这不是我当时做的资料!你从哪里搞过来的?”
刘恒转眸看陆亨达,陆亨达坐起来:“我走了点关系,直接从你们内部系统调来的资料。这份资料确实是假的,我后来又找了一份资料,你看是不是这个……”说着把沙发上一个笔记本提起来,放到rose面前,找到资料所在的文件夹,点开。
rose对着屏幕看了几页,点头:“是,这才是我的资料。”
陆亨达和刘恒对视一眼,刘恒:“你知道是谁换了那份资料么?”
rose摇头:“不,我不知道,我们机构的背景有点特殊,挂靠的是欧美一个医药类大公司,想换掉资料根本不可能,因为资料都是直接进入资料库,经手的人特别少,知道的人更少!”
陆亨达勾唇:“不可能的事情不还是发生了,女人,看来王殷成的事情你知道的也不全啊!?王殷成是自己没本事换资料的,看来他背后有人做了手脚了。”说着好整以暇看好戏一样朝刘恒看了过去。
rose皱眉看刘恒,觉得陆亨达的表情很奇怪,刘恒抬眸看了陆亨达一眼,又看了看rose,没有说什么。
陆亨达吹了声口哨,直接拆了刘恒的台子:“女人!直接告诉你吧!那个周易安和你面前的这位刘总谈了好几年恋爱哦!最近才刚刚分手,而且很可能就是为了王殷成才和周易安分手的!”
刘恒确实什么都没有和陆亨达说,但陆亨达足够聪明,从刘恒说豆沙现在就和王殷成在一起开始,他就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再结合刘恒最近打破沙锅问到底也要知道王殷成的过去,陆亨达不难猜出刘恒那隐秘的小心思。从小一直长大的交情,刘恒为人处世他知道得一清二楚,如果只是普通的代孕夫,刘恒会这么上心?!
r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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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安浑浑噩噩开车回去,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脑袋消化王殷成的话,没多久手机铃声响了,接起来一看发现是学校里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老师道:“周老师,你上次申请的那个项目学校批下来了,你准备准备,过几天就要出国走了。”
学校那边没说几句就挂了,周易安愣在沙发上,觉得又突然又不可思议,好像所有的事情都突然堆在了一起,就好像一个聚能的原子弹一样,瞬间爆发。
他申请的那个项目当初根本就批不下来,他当时没抱希望,只是按流程走了个过场,毕竟项目经费摆在那里,况且国内暂时也没有那种技术,想要做项目必须出国。当时整个教研室都在感慨说,如果能批下来要不就是学校突然发财了,要不就是老天突然不长眼了。
那现在呢?是学校突然发财了,还是老天突然不长眼了?竟然让他把那个项目申请下来了!?不久又要出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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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殷成回去,换了鞋赤脚推开房间。卧室角落里亮着一盏台灯,王殷成站在门口看到豆沙躺在床上,小嘴微微张着,呼呼大睡。
王殷成靠在门口就那么看着豆沙,好半天才走过去,坐到床边上,轻轻把孩子抱进怀里。
豆沙熟睡中,鼻尖突然飘过属于麻麻特有的味道,他纠了纠小鼻子,小手下意识一抓就抓住了王殷成胸口的衣服,他在睡梦中闻到王殷成身上的味道,心满意足的拿脸蹭了蹭王殷成的胸口,满足的呼呼大睡。
这次豆沙的睡梦里不止粉红泡泡了,还有橙黄色的大橙子,香香甜甜的。
☆、39更文
刘恒离开之后,rose和陆亨达坐在包间里沉默相对,陆亨达看着rose,看女人脸上复杂难耐的情绪收拢起来,又恢复了正常的淡定神色。
rose拢了拢头发,紫色的耳钉在包间的灯光下闪了一下,陆亨达歪头看了一眼,唔了一声,赞道:“耳钉很好看,也很贵吧?女人?”
rose看着陆亨达,知道陆亨达话说了一小半,陆亨达和rose对视,勾唇笑得邪性:“我倒是蛮好奇的,你刚刚自称是王殷成的朋友,怎么感觉听你讲了这些,王殷成根本就不待见你呢?还是说,其实你也隐瞒了些什么?”
rose回视陆亨达:“和你有什么关系?陆先生,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不见!”说着就起身离开。
陆亨达松松垮垮坐在位子上,看着rose的背影,眯了眯眼睛,突然大声道:“你帮王殷成做了那么多,最后机构没放过你吧?你这几年走奔西走,为了逃开机构的眼睛,花了不少精力和钱吧?”
rose握在门把手上的手顿住,站在原地几秒钟都没有动,终于她面无表情的回头,看着陆亨达:“我果然是小瞧你了,你能调到内部资料甚至查到那份资料是假的,想必也有挺深的背景吧?!”
陆亨达站起来,拉了拉西服,勾唇看着rose,并没有回答rose的这个问题,却扯到另外一个话题:“我刚刚想到另外一件事情。你和王殷成这么多年都没有见面,当年又那么多管闲事的帮他,让我猜猜是为什么。”陆亨达绕开沙发朝rose走了过去。
rose站在门口看他,眼神无畏,然而心里却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淡定。
陆亨达眯了眯眼睛,勾唇道:“一种情况是,你当年为了吃利,挤掉同事管了王殷成的事情,和王殷成的相处中很欣赏他的性格,并且母性泛滥同情他的遭遇,自发帮了他,最后还不计酬劳,把王殷成当成是自己的朋友一样帮着。要么,当年你根本就是受人指使帮了王殷成,事后拿了一笔钱并且在那个人的帮助下脱离了机构的管制,从机构逃出来了,而那个人或许就是帮王殷成换掉资料的人。我说得对么?”
rose看着陆亨达,表情再不是淡淡的样子,她知道即便自己装得再淡定,在陆亨达的双眸下都只是一种伪装而已,索性她也不装了,就这么流露情绪看着陆亨达。
rose突然垂眸叹了一口气:“所以说,我最讨厌和你这种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