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声音淡了下去,张箬脑袋晕的已经站不起身,倘若不是身后还有个人让她靠着早就在地上躺展了,她有心想要同那些人争辩几句,可嘴巴张了张眼前就是一黑,彻底晕了过去,彻底人事不知。
等到她再次醒来,已经是躺在了床上,在河水里浸泡的湿漉漉的衣裳已经被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缝满补丁的干净布衣,屋子里头只有一根剩了半截的蜡烛亮着,张箬抬手揉了揉眉心,脑子里那股子眩晕劲儿已经过去,身子除了有些乏力外倒是没别的不舒坦。
吐出一口浊气,她撑起身子靠坐在床头,借着微弱的烛火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入目所见之处除了一张桌子和两条板凳外,就只有身下这张床算得上是像样的家具了。
“家徒四壁的典故是从这出来的吧?”张箬无语的吐槽。
这时门发出吱呀一声被人推了开来,张箬顺势看去,就见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子手捧着一瓷碗小心翼翼的走过来,见她看过来顿时咧嘴一笑,清秀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傻气,“姐姐,喝粥。”
接过碗,张箬看了眼所谓的粥,几片绿色的菜叶子混在稀得跟水似得米粥里,与其说是粥,倒不如说是菜汤来的更贴切,脸色登时比那菜叶子还要绿。
强忍着吐槽的冲动,她目光转而落在那孩子身上,秀气稚嫩的一张小脸因着常年营养不良瘦的有些脱了形,眼窝深陷,显得一双眼睛极大,瞳孔黑白分明,眼神清澈,枯草样的头发只草草的拿了根布条绑在脑后,一身素衣在这夜里看着有些刺目。
这个孩子她在梦里见过,叫张溱,是她的弟弟,不,或者说是原本张箬的弟弟。
她穿越了,穿越成了这个刚刚投湖自尽的跟她同名同姓的女孩儿身上。
在昏迷的这段时间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看到了一个姑娘短暂和困苦的一生,匆匆十五年岁月,经历了丧母丧父,可甚至还差点被人卖掉做童养媳,直到最后内心充满了对生活的无助和绝望,选择了投河自尽。
张箬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什么也没说将碗里的粥草草喝完,随即摸了摸一旁眼巴巴望着她的张溱脑袋笑道:“溱儿吃了吗?”
张溱歪着脑袋看她,过了一会才奶声奶气的道:“没有。”
张箬皱了皱眉,记忆里米缸当中应是还剩下一碗米,煮粥怎么也不会不够,更何况还是如此稀得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