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觉得自己疯了,竟然有这方面的想法。可就算是疯了,她也是想儿子想疯的。要修缮皇陵,岂是说的那么简单,如此浩大的工程,又怎会在一朝一夕就完成。古有修缮皇陵者,三五十年是常事,若是这真要修缮三五十年,苏顾言岂不是三五十年不得返京?
那她恐怕到死都不能见到自己的儿子了。
这日贤妃给皇帝送了午后点心去,与皇帝一同食用,期间贤妃故意提到了凤时宁,道:“时宁这孩子,又生病了,前两日还来求臣妾让她和顾言见上一面,臣妾担心她身子弱,受不得这长途跋涉,于是给回绝了。”
皇帝笑了一声道:“娇气。”
贤妃察言观色,道:“臣妾想,她既然在家里难过,不如让她进宫来,也好和臣妾作伴。横竖我们一个是思念丈夫一个是思念儿子的,倒也有共同语言。”皇帝冷不防看了贤妃一眼,不喜不怒却也格外威严,贤妃立刻垂首道,“臣妾失言,皇上不允便当臣妾没有提过罢。”
皇帝却道:“朕准了。”
随后凤时宁被召进宫里陪伴贤妃,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皇帝念贤妃思儿心切,闲时便三天两头地召贤妃侍驾,因而凤时宁得以时常面见龙颜。
和凤时锦相比,凤时宁穿着华丽的群裳,面点浓淡得宜的妆容,细细看去眼尾上挑,凤目精致无双,一张脸蛋肌肤赛雪,唇上胭脂鲜艳欲滴,果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只是那眉目间贴着几许温顺,丝毫不似凤时锦那般像匹桀骜不驯的野马,而凤时锦素淡得更是一清二白的青菜豆腐。
皇帝对初时的凤时锦尚且还有些印象,那得不到的佳人一直在他心中耿耿于怀。这世间还有如此不识时务的女子。
由此,尽管凤时宁是苏顾言的皇子妃、他的正牌儿媳,他也忍不住多看上两眼。越看越觉得惊艳,难以言说。
皇帝会若无其事地询问凤时宁一些家常琐事,凤时宁不疑有他,一一仔细作答。随后皇帝与贤妃下棋时,她便温顺地在旁奉上热茶。
大约是美人煮的茶,皇帝吃得很香,还夸赞了两句。那视线落在凤时宁奉茶的手上,白皙而细腻,指骨又匀称,停留了片刻。
贤妃亦飘忽其飘地看了一眼凤时宁的手,然后温温笑道:“以往时宁每每来臣妾宫中请安时,都要奉上这香茶,臣妾亦觉得她煮的茶好。要是早知道皇上这么喜欢,早些时候便让皇上过来品一品了。不过现在也不算晚,时宁常伴左右,皇上有口福了。”
凤时宁垂着头福了福礼,道:“母妃谬赞了,不过是些粗鄙手艺,上不得台面的。”
正逢皇帝与贤妃的棋局下到了一半,贤妃似入了瓶颈之境,手里拈着棋子苦思冥想久久不得出路,皇帝在一旁催促,贤妃便拉来凤时宁道:“时宁,本宫知道你和顾言素来也喜欢对弈的,本宫棋艺却是不行,这下一步棋当真不知道该往何处走了,不如你来代本宫下这剩下半局,也好陪你父皇尽兴。”
凤时宁婉拒道:“这下棋本是风雅之事,父皇母后如此闲情逸致、恩爱有加,怎能让儿媳轻易搅乱了。母妃,儿媳不敢逾矩。”
贤妃道:“你看母妃这下得乱七八糟的,让你帮几把手挽回败局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