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生辰,凤时锦也想不出来有什么好玩的,她便尾随在君千纪的身后,和三圈一起在炼丹房里闹腾。私心里以为,别的都不重要,只要身边有他陪着就好。
没想到苏顾言会在这个时候抛下家里的凤时宁不管,来了国师府。
君千纪没有让童子把他请进来,他便一直在大门口站着。傍晚的时候,外面又飘起了小雪,染寒了他的眉眼,那雪白的颜色衬着他如墨的长发,像极了一副精致的水墨画。
回廊下摆上了一个褥垫,凤时锦盘腿坐在褥垫上,双膝间摊着三圈。一人一兔静静坐着看雪。
君千纪不慌不忙地从炼丹房里走了出来,衣袍略略起风翩跹,凤时锦道:“师父,让苏顾言进来么?”君千纪不回答,凤时锦又眯着眼睛道,“我想听听他说什么。”
时过境迁,时过境迁。即使听到了他想要说什么,也是没有意义的,凤时锦一边又这样想,可即使是如此,她也不想让年少的那段过去久而久之变成无法释怀的执妄。
苏顾言没有撑伞,冒着雪花进来。他就站在炼丹房的正前方的院子里,一双眼睛被洗得深沉而幽亮,忽略了君千纪,径直落在廊上坐着的凤时锦身上。
凤时锦与他对视良久,忽而一笑。
她笑得有两分牵强,可那笑容却是整个雪天里最明媚纯粹的东西,仿佛让周遭都黯然失色,最终落在苏顾言的眼睛里,酿成了深深的痛。
现在不管说什么,都太迟了吧。
他将他所有的感情都融入进了一个谎言里,只留下苍白的无力。等回过头来才发现,真正苍白而无力的,是他这些年荒废的岁月。他被蒙蔽,忽略了自己最在乎的,背弃了自己最深爱的,竟以为自己一直以来所拥有的是个宝。
以欺骗和谎言为基础的感情,就算再牢靠,等到时日一久也会像被碾压的琉璃珠一样迸出裂痕,可是他太自以为是了,连本能地滋生出来的怀疑,都觉得是对他和凤时宁那段感情的无上亵渎。
苏顾言欲言又止,倒是凤时锦先开了口,笑了出来,带着释怀的神情,说道:“你是来给我道歉的吗?”
她潜意识里是希望苏顾言给她道歉的,她也需要证明,这些年来所有的错都不在她,而是在于苏顾言。不是她先背弃对方,而是苏顾言先背弃了她;不是她不曾执着努力,而是苏顾言他根本不在乎。
不等苏顾言回答,她嘴角的笑意又灿烂了两分,道:“如果是来给我道歉的,让你在外面站了那么久,我不像你,不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人,你若仔细跟我说,我会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