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初说:“以前我不喜欢我爹入朝当官做事,现在我自己也同样不喜欢。”
凤时锦笑着道:“云初,大概我真的是变坏了,变得很坏很坏,与你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你当我是朋友,你有没有想过我当你却是复仇的棋子呢?”
柳云初没有一点意外的反应,很冷静道:“我们只是相互依靠相互帮忙,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如果这对你来说,也是一颗棋子的话,那我们就是对方相互的棋子,我也是一颗心甘情愿的棋子。”
隔了一会儿,凤时锦忽然又轻声道:“你只知苏徵勤不择手段,那你可知那些事有多少是我在帮他出主意?包括那些无辜者的性命。你本是一心想要帮他的,如今却与他越走越远,他或许知道当不知,这其中都是在我在参与,挑拨你们的关系,让你们变成现在这般僵硬。”
柳云初一愣。凤时锦静静看他,道:“我说过,我不如你想象中的那般,我早已没有你所拥有的那份善良,我到现在还活着,只不过是仇人还没比我先死。我做了那许多的准备,就是为了现在,让你义无反顾地背弃苏徵勤。”
柳云初飘飘渺渺道:“那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这些?你若什么都不说,反而容易达成你想要的效果。”
凤时锦道:“现如今只差这最后一步了。我想了想,你还是应该有知道的权利,有你自己选择的权利。”
柳云初问她:“你说你一心只为了复仇,如今作恶多端的大皇子已入了狱,凤时昭也疯了,荣国侯在西南成了叛贼,不管到最后是谁当皇帝,他们自食恶果都是一定的。你为什么还要苦心竭虑地帮助孝王呢?”
凤时锦没心没肺地笑:“只是因为他是凤时宁的丈夫。”
柳云初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道:“只是因为这样吗?当皇帝那么累,他是时宁的丈夫,你非但不给他安生,却要他劳苦一生?按照孝王的性格,他本身就不喜欢这样的事情的。”不等凤时锦说话,又道,“就算是你说的那样,一切全凭你的私心,你认为是对的那便是对的。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站在你这一边。有一点你也说错了,我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善良。”
说罢以后,凤时锦怔愣地看着他,他手扶着佩刀转身而去,同时下了一道命令,新禁卫军的所有将士,连夜撤出皇宫。
而此时,苏顾言的军队已经悄然进驻皇宫,与禁卫军进行了交接。
柳云初离开的时候,凤时锦对他道:“云初,多谢你。”
柳云初脚步顿了顿,然后大步流星地离开。
天边蒙蒙亮的时候,凤时锦回到了苏徵勤的宫殿,进了他的卧房,在瑞兽香炉里点燃了一截燃香。苏徵勤此刻正沉沉地睡在床榻上。
凤时锦走到他床边坐下,静静地看着他。
她不清楚苏连茹给他下的蒙汗药分量到底足不足,但她也给苏徵勤下了一次,如此他可安睡到明日登基大典以后。
凤时锦一夜未眠,她容颜有些憔悴。窗户外的天色正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时间也一点一点地流逝。
第二天的登基大典照常举行,只是主角换了一个人。
苏顾言此时已在皇宫里,龙袍加身,他张开双臂,三五个宫人正前前后后来来回回地给他整理龙袍。他头戴冕旒金冠,上面珍珠玉串轻轻摇晃,那张脸依旧如常俊逸淡漠,双眉微微拢着,不怒而威,显出一股子平日里所没有的王者气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