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何!”陈王拂袖,一脸不悦,“你莫非没听过武魏的残暴?父王若留下,不知将死的何等凄惨……”
“可父王是陈国国君,你此刻逃离,群龙无首,满城百姓要指望谁?”陈兰桡又怒又伤,不由提高声音:“何况父王就算逃到了章国,也就不再是陈国的国君了,不过是寄人篱下,苟且偷生而已!”
陈王拧眉,却听有个声音道:“公主说的倒是轻巧,你让你父王留下,岂不是等同送他去死?晋国王公大臣的遭遇公主不是不知道,寄人篱下总比惨遭横死的强上百倍,难道公主愿意留下来被那些肮脏的魏军□□?”
陈兰桡回头,看到贤妃自殿后走出,她身上穿金戴银,珠光宝气,脖子上戴了数条海珠项链,手腕上四五个镯子累赘地叠加,在她身后几个侍女,手中都捧着匣盒,显然是装了好些珠宝美玉,那些装不下的,只好披挂身上。
陈兰桡眼见这荒谬景象,又听贤妃的话,更是气冲牛斗。
陈王却一脸近乎讨好的笑:“爱妃说的是,麒麟儿太不懂事了,小孩子之言,又何可听……东西都带齐了?”
贤妃显然很是满意陈王的态度,矜持地捧捧云鬓:“陛下这边收拾的如何了?事不宜迟,我们得赶紧走了。”
陈王刚要说话,陈兰桡往前一步拦住陈王,大叫道:“父王,你不能走!”
陈王不耐烦,贤妃也变脸道:“公主,你休要在此胡搅蛮缠!你若要送死,我们可不相陪!”
陈王劝道:“麒麟儿,别要意气用事,快去回宫稍事收拾,我们随贤妃去章国。”
贤妃一脸得意,挑衅似的看陈兰桡。
陈兰桡看看两人,极至的愤怒跟失望,让她内心酸涩难当,几乎忍不住要落下泪来,只好大叫:“我不去!我宁可死在陈国,也不去异国!”
贤妃面露恼色:“你非要如此不识好歹!我自然也不会勉强你去章国!也罢……我听闻晋国公主,被糟践之后,又下嫁了一名卑微的裨将为妻,莫非公主也是做此打算?好歹你是死不了的!”
陈王听得这话,微有些皱眉,却只看看贤妃,竟不曾出声喝止。
贤妃见状,一发得意,复又冷笑道:“本来以为师神光有遮天之能,没想到竟也是个靠不住的货色!白白地浪费了我们这许多时间!如今你的靠山都没有了,还在这里轻狂什么?你若肯跪下来向我道错,我倒是可以宽宏大量,容你跟随……”
陈兰桡浑身发抖,双拳紧握,此刻仰头长呼一口气,厉声喝道:“我先杀了你这妖言误国、鼓惑人心的奸妃!”她竟腾身而起,向着贤妃扑去。
陈兰桡来的甚快,一把攥住贤妃的头发,提拳望她面上打去。
扯动中,贤妃头上金饰滑落地上,又有一串珠链被扯断,光华圆润的大珠满地滚动,如散乱的棋子乱跳乱窜。
贤妃吃痛,尖叫着护住脸,大叫救命,陈王大惊之余,忙来相救,内侍们也急忙拉住陈兰桡。
陈兰桡松开贤妃的头发,击倒两个上来护佑的内侍,殿内已然乱作一团。
匆忙里贤妃好歹脱身,她捧着被扯乱的云鬓,气喘吁吁:“来人,快点把公主拿下!”
殿外侍卫持刀上前,陈兰桡毫无畏惧:“你们谁敢!”侍卫们对上她含怒的明眸,个个胆怯后退。
“你竟敢对我下如此狠手!”贤妃怒不可遏,又转头看向陈王:“陛下,她这是要断了陛下的后路,杀了我陛下就无去章国了,真真居心险恶!陛下,别饶了她,她既然不肯跟我们走,容她留下,若是城破,自也是逃不脱晋国公主的下场……岂不是更丢了陛下的脸面?”
陈王脸色阴晴不定,陈兰桡愤然而立,握拳道:“若是父王临阵逃脱,弃百姓不顾,才是真正的辱没了陈氏宗族的脸!”
贤妃厉声道:“陛下!你莫非要眼睁睁看她丢人现眼吗?”
陈王双眉皱起:“给我把公主拿下!”
贤妃厉色一笑,冷道:“将公主格杀当场!”
陈王一惊,看向贤妃,这电光火石间,两个侍卫持刀袭向陈兰桡,而她于错愕之间,竟躲闪不及,刀锋削破了衣衫,眼见便要血溅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