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
大片华丽红绸覆盖的瑶光正殿里。灯火明亮而安静无声,不知从何处来的风,挟杂着各个角落里的冰雪的沁骨凉意,幽幽吹拂着大片红绸飘扬……
锦雀进入时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随即撩开绸缎绡纱,拿着几分密信之类的东西,步伐轻而急的来到梳妆台前。
梳妆台前。
一袭红衣浸了火般的华丽身影,静静地端坐在那里;披散着还微微湿漉漉的乌黑头发,发丝滑过光滑的香肩,几缕垂落进了松松垮垮披在身上的袍子里。
一动不动,眉眼间神情微冷,不复白日里的肆意张扬。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无形中从骨子里散发出一股压抑的气息弥漫在冰冷的四周。
“公主,暗亭一脉的消息送来了。”锦雀进来后绕到了司徒千熙身侧,微微低着头道。并将手中的信件轻轻放到梳妆台上,十分小心谨慎的样子。
在话音落下后。
司徒千熙才仿佛有所觉察般,回过神来,目光落到梳妆台上的信件,伸手拿起来,撕开火漆的封口,在清脆的纸片声中展开一观。
锦雀放下的东西中,还有一副系着带子的画卷。司徒千熙在看完几份密信内容后,指尖灵巧的挑开画卷的系带,展开里面的画像来……
画卷上之人,栩栩如生,画得极为传神。年芳十六七,眉清目秀,披散着乌黑的秀发,不知行于某处,亦不知是感觉到了什么,而微微回眸一眼。眸光明亮而锐利,脸上神情风轻云淡……并非倾国倾城,但那种无法形容的眉眼气质却让人一眼难忘。
“关素素……”
她呢喃着抚摸着画像上的少女面容,干净而涂着花纹的指甲,仿佛带着几分泄恨般的情绪划来划去,在少女清秀的面容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划痕,而若有所思。
“她如果真是长姑姑的人,出现在毓庆宫……是个不好的苗头。如果不是墨离哥哥……哼,虽然很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认,长姑姑的选择其实是最合适的。”
“公主……”锦雀忍不住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这么多年来清台山那位都只是冷眼旁观,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何况是插手皇储之事。但若那位帝姬真有动作,并且选择的是毓庆宫那位……
尽管觉得很不可能。但又想到了另一件事还是有些心冷的说了出来。是白日里毓庆宫那位突然自请离宫,皇帝同意,并安排与三殿下同赴西山走廊的事。
司徒千熙的指甲微微一顿,“偏偏在这个时候……果然是有人在他身边提点。但是,本公主还是有一点不明,关素素这个身份并不恰当,为什么要选择这个身份来行事?
如果是长姑姑的意思要她入宫,一开始就因该在清台山假死,换一个身份下山,而不是在清州城闹腾一段时间,又来京城闹腾一段时间,才假死脱身就宫……
所以,她纵使与长姑姑有某种关系,但她的所作所为,不一定是长姑姑的意思……”
话意里虽有淡淡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