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只手掏出了一个纱布口袋,扔向了对方,扔的姿态轻飘飘的,甚至说不上上心,可是他心口悬在那里,不上不下。纹风冷实在没耐心等纹轻孤自己开窍,这小子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到了这个年纪依然没有修仙的迹象,他明明记得对方及冠之后就修得金丹了。
要是在不修行,过了最佳时机,少年时候的他哪里有这么完美无瑕的身体容器?
“想要再见到她,你起码要活到那个年代。”撂下话后,血脉术因为瞿东向的远离而逐渐失效,纹风冷身姿飘飘,留下了一句话消失了。
把诱饵送出,把武器奉上,那小子再不磨刀上阵,纹风冷都怀疑是不是找错对象了。
留下纹轻孤一人跪地不起,面对虚影过后满室空寂,直到烛火燃尽的之际,他动了下身子,拿起甩在他身上那个纱布口袋,布很透明,印着里面的东西,四四方方,封面上写着几个斗大的字,那字让他瞳孔一缩,心底掠过了无数惊叹,随即抓过口袋,一跃而起,人就朝外冲去。
而那头瞿东向一阵疾跑,恢复体力后得她动作迅捷,可她心里头急,知道鸣珂落在逸骅和横岳清手里不会有好下场。要是真让他们把鸣珂给宰了,未来的纹风冷会不会活她不能肯定,但是至少此刻,她不想鸣珂死,那个少年就这样死了实在可惜。
纹家这个别庄特别的大,瞿东向跑的急,几次不辨方向,要不是系统提醒,她差点就跑错了方向,等她气喘吁吁跑到了前院处,就看到鸣珂一动不动的卧趴在地上,横岳清刚从他身上抬脚而起,逸骅背对她而站,难辨神情。
“不要啊!你们手下留情。”虽然一路上都没有听到系统对她示警,可瞿东向依然喘着粗气,人未到声音已到,喊的极为迫切。
逸骅没回头,到是横岳清闻声扫了远处本来的瞿东向一眼,正所谓好看的美人都能要人命,横岳清面若桃花,即使杀人的时候也眼波流转,像是白骨艳花,勾人神魂,要人性命的那种歹毒。
只是这一眼却褪去了平时要人性命的杀性,没等瞿东向跑来,他几个纵身率先跳到了瞿东向跟前,开口就问:“你到底知不知道四百年前发生了什么?”
瞿东向被他问的有些懵,迟疑了半晌,反问道:“你们没杀鸣珂吧?那孩子真是好的。”虽然以后会十恶不赦,可她来此处的目的就是为了他啊。
横岳清一双美目一瞪,不耐烦道:“你先回答我。到底知不知道鸣珂和纹轻孤,谁是好的谁是坏的?”
瞿东向眨了眨眼,轻声“啊”了一下,有些不明横岳清问话何意了。
纹轻孤不是受害人吗?四百年后躺在冰棺内,外头那个假冒的作威作福,这还需要说吗?
横岳清一看瞿东向那表情,就知道她也并不知实情,沉吟了一下又问道:“凡人修炼的圣级体质,坤族你知道吗?”
瞿东向点了点头,应答道:“这我知道啊。纹轻孤不就是坤族体质,所以才能一年内修得金丹,从此脱胎换骨,走上得到修仙之路。”
横岳清手朝着鸣珂倒地方向一指,一双美目中掠过了一丝杀气道:“那小子腰间有个坤字。你说纹轻孤还会是坤族吗?”
瞿东向瞪着横岳清看了十多秒,才勉强消化了对方话中意思,她面部有些扭曲,感觉自己自上而下一起在抽搐,那是灵魂出窍的感觉,恍惚间她好像抓着横岳清手臂,声音都在颤抖的追问:“你刚才说谁身上有坤字?”
“那小子!鸣珂!鸣珂啊!”
急火攻心,瞿东向从未感觉到的痛苦从头顶一直蔓延到了脚底,她失控尖叫了一声,拔腿就朝着来的方向狂奔,留下横岳清长叹了一口气:“又疯了一个。”
是的,疯了第二个人!
头一个正是逸骅——从下手杀掉对方刹那时,看到腰间坤字后就癫狂了。
逸骅浑身还在发抖,他忍了又忍,依然觉得无法控制自己的四肢在颤抖,他死死盯着趴在地上昏迷的少年,视线在对方的脸上和腰间的坤字来回移动,越是如此,他对往昔的记忆越发清晰起来。
他从小就以为自己不受父母喜爱,直到他被他们抛弃,他也以为自己是因为不详之人的缘故。直到后来,他成年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抛弃他的父母满门屠杀,在破旧废弃的地下仓储内,他发现了亲生母亲的日记。他才知道他原来另有亲生母亲,只是一个因为年复一年的保持青春的容貌,故而被丈夫害怕恐惧,被家族厌弃,被称为妖物的女人。
母亲的日记中写清楚了她为何年轻不衰的原因,并留下了一句话:“救我脱离苦海之人,坤族圣者。”
四百多年后,纹风冷早已冒名顶替了纹轻孤,并且将纹轻孤的肉体和灵魂一起禁制在万年寒冰棺材之中。那么又哪里来的坤族圣者?
越想越觉得可怕,逸骅拼命摇着头,他支撑了十多年的信仰,他要报仇雪恨的对象,在看到对方腰间坤字时候,已经崩塌。
“不可能的——他不可能是!绝对不可能”逸骅发了疯一般大吼着朝外奔去,横岳清深怕他有事,看了眼地上昏迷的鸣珂,随即追了上去。
逸骅冲了出去,瞿东向疯了一样冲了回去,可屋内一片漆黑,纹风冷和纹轻孤早已不见了踪影,徒留她一人泪流满面。
“纹风冷!你出来!你出来啊——我求求你,你出来!”
瞿东向从没有如此这般惶恐过,过往每次经历险境,那些痛苦都没有让她如此无措,她一边急喊,一边对着自己脸狠狠抽起了巴掌。
是的!她错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是个先入为主之人。可是生而为人,一出生的时候,又有什么资格选择自己的身份?
流浪街头的小混混就一定是恶?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一定是善?
善和恶之间,又怎能用身份一概而论?
瞿东向奔跑的步伐很机械,她眼眶一片湿润模糊,前方的路完全看不清了,她嚎啕大哭,哭的那么无助,好像前方断壁残垣,尸横遍野。
被绊倒后,她一时没有爬起来,她不是感觉到痛,而是害怕——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前院静悄悄地,只有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摸到了卧趴的鸣珂前,黑暗中那双眼睛凶光毕露,如叼的猎物的秃鹰般,露出了磨刀霍霍的牙齿,吐出了含糊不清的话语:“得坤族之人,可享千秋伟业,万物可得。天下唯一坤族之人,得来全不费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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