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2 / 2)

两人的婚礼前两天,越夏在扬州城里的小院里住着,等着婚礼当天李怀瑜从怀月山庄来接她。

按照习俗,这几天两人是不能见面的,但是似乎越接近成亲的日子,李怀瑜便越粘着越夏,晚上才回回怀月山庄,越夏倒是无所谓,她给李怀瑜做了几件衣服,正好让他试穿。

那天清晨,阳光照在越夏的身上,她一愣,推开门。

就看见李怀瑜正好走进院子里,怀里是刚刚买好的,街上王叔做的包子。

越夏看着他,什么都没说,泪珠从眼眶里滚落。

李怀瑜愣了一下,包包着包子的油纸包落在了地上,洁白的包子皮上沾染了灰。

“看来你不能陪我吃早饭了。”李怀瑜的语气平稳,宽大的袍袖掩盖了垂下颤抖的手。“我突然想起来我本该给你起一个小字的。”

“你觉得蕊宫如何?”

“阿瑾。”越夏听见自己哽咽的声音。“院子里有一盆虹之玉,你能拿着它出去走走吗?”

李怀瑜抱起一盆多肉离开了小院。

跌跌撞撞的绕着外面的街市走了一圈,再回到院落时,小院已经空了。

越夏让李怀瑜拿一盆虹之玉,是想送他一个红颜知己,一段心心相通的姻缘。

但是她若是还在,便会知道,李怀瑜怀里抱着的,分明是乙女心。

乙女心和虹之玉相似,但是代表的含义却大相径庭。

虹之玉是红颜知己,是心心相通。

乙女心却是等待着你的归来。

他只想等着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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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瑜临死的时候不过五十。

越夏离开后,皇帝想请他回朝,被他拒绝了,他留在扬州守着怀月山庄,守着越夏留下的姻缘草。

李怀瑜在将所有姻缘草卖出去以后,看着越来越多得有情人终成眷属,只养着他的乙女心,等着那个可能回来,也可能不会回来的人。

李怀瑜没什么变化,他穿着越夏离开前为他做的衣服,时光就像是在他身上停留了。

那天很多人都来见他最后一面,就连早已变成太上皇,云游四海的皇帝也来了。

毕竟是他此生唯一的学生。

“我死后,把这个同我一起葬在后山吧。”

这是李怀瑜说的最后一句话。

陆小凤打开那个盒子,里面是一幅装裱好的画卷。

打开画。

一对穿着大红色新衣的男女栩栩如生,恍若时间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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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庆历一百零六年,丁酉年春,前丞相李怀瑜殁。

李怀瑜 : 字瑾之,出生地不详,家世不详,少年科举,六元及第,文采斐然,博冠古今,善书法,多政绩,传有仙缘,享年四十九岁,终身未娶。

太上皇题谥号,文贞。

第10章 桃花酒

越夏坐在阳台的吊椅之上,呆呆的望着远处一望无垠的黄沙,外面是酷热难耐,但只要有人靠近这间屋子就会发现这屋子的周围竟然是四季如春。

“又只有我一个人了。”

越夏面前堆着成小山的酒,唯一一瓶被打开的酒只喝了两口便被放下了。

都说一醉解千愁,越夏却只道借酒消愁愁更愁。

再次离开后,越夏坐在客厅发了一天的呆,之前的画卷留给了李怀瑜,越夏只能看着电脑里储存的照片备份发呆。

这时候一个酒广告冒了出来。

都说失恋的女人的购物欲是很疯狂的,越夏鬼使神差的买了酒。把阳台上的所有多肉的扔了,摆上桌椅准备借酒消愁。

越夏再也不想养多肉了。

然而刚刚打开一瓶酒,只喝了两口就喝不下去了。

第一口是醇厚的,就像是那天夜里,满天星辉下,李怀瑜看着她的目光。

第二口是香甜的,清甜的宛若四月天,李怀瑜手把手教她练字时飘落在案头的桃花。

如此她便喝不下第三口了。

酒是漂亮清浅的粉色,装在磨砂的玻璃瓶里,朦朦胧胧的在阳光下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