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重的身子却一颤,疼的龇牙咧嘴,吕姣坐直身子看他,“怎么了?”
“疼。”捂着心口望着吕姣瘪瘪嘴。
吕姣猛的想起自己刺他的那一刀,贝齿一咬红唇,泪眼朦胧,哽咽骂道:“你活该。”
公子重哼了一声把脸扭到一边去,竟是开始闹脾气。
吕姣又趴会去,红唇轻吻,他的身躯又是一颤,慢慢将人搂紧,满心里皆盛满欢喜。
“那一刻,我是真的想与你同归于尽。”一颗泪滚落,在脸颊上停留片刻隐没不见,轻轻的,无声无息,又是沉重的,呼吸起来都痛。
“我知道。”他已从她眼睛里看见了,那样浓烈的爱与恨,泾渭分明,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而现在,爱恨已相互渗透,但看爱掩盖下恨,还是恨浸透了爱。
这世上,原就没有那样纯粹的爱。
炽热的爱,也许就是爱与恨交融,彼此战斗,而后纠缠一生。
“姣,我已觉得这一生也难以将你忘记,你在我心里太鲜明了。”
又是一声叹息,无尽的怅然,紧紧相拥。
“重,也请你原谅我……”原谅我的乍然尝爱,不知怎样去爱,更不知怎样爱的轻松自在,淡定从容。
他,晋国公子,又何尝懂爱,只是粗糙的知道,他心里要她,不能割舍罢了。
乌放下车帘,唇瓣一弯,便是释然一笑。
对面正执棋子玩的公孙雪便笑道:“乌妈妈,我知道你在笑什么?”
“哦,公孙果然知道奴在笑什么,那您说说?”乌落下黑子,轻松的道。
“自然是因为他们和好了。”公孙雪淡淡道。
“咦?”乌讶然,“您怎知道?”
公孙雪不语,落下白子,捡出几枚黑子,道:“追兵旦夕将至,心里还想着我娘,亲自来接,我娘岂不感动,聪明如她,顺势而行是必然。”
这话说的小大人一般。
伺候久了公孙雪的乌却已习以为常,笑的合不拢嘴,附和道:“正是,正是。”
此番,一路欢喜,待回到府邸,公子重即刻命吕姣去收拾行囊,他则去与谋士们会和。
前殿中,其余人等已各去准备,唯有赵衰与狐偃还在,见公子重回来,二人便起身恭迎。
“不必拘礼。”公子重坐下便道:“稍等片刻,我们马上出发。”
赵衰狐偃二人相视一眼,遂即赵衰往公子重跟前走了几步,与此同时,狐偃往公子重右后方靠近,赵衰便试探道:“君上是打算带着夫人与公孙一起走?”
公子重理所当然道:“当然。”
赵衰却道:“主上好狠的心,亡途茫茫,必艰苦卓绝,公孙幼龄,夫人娇弱,路途中必然会有伤亡,主上怎舍得呢?倒不如把夫人与公孙留在蒲城,君上只是来抓主上的,若追兵抓不到主上也就撤退了,公孙毕竟是公孙,臣不以为追兵敢对公孙不敬。主上,公孙可是君上嫡亲的孙子。”
公子重站起来,蓦然冷冷睨着赵衰,“心思玲珑如你,真的以为公孙能在追兵手上无恙吗?这五年,临近封国是怎般觊觎我蒲国工坊的,你真不知?我若一走,不说旁人,只士氏那一族就能吃了他们母子,留他们在蒲城,唯有一死。赵衰,我知你是一心为我着想,但我要警告你,姣与雪在我心中的重要不亚于宏图霸业!”
“主上!”赵衰伏地一哭。
“竖子!”公子重的舅父狐偃一听,顿时气恨,手上不知何时拿了一粗棒,照着公子重的后脑勺就是重重一击。
“轰隆”一声,公子重来不及转身去看凶手便推金碎玉一般倒了下去。
赵衰慌忙起身,望着不省人事的公子重,惊骇道:“您下手是否太狠?”
狐偃也慌了,忙去抱公子重,往他脑后一摸,只觉手心一黏,再一看,血色明艳,二人骇的顿时失语,片刻,狐偃一狠心,“来不及,走!先逃了再说!”
赵衰猛一点头,使劲撕裂裙裾胡乱往公子重头上一缠,“为今之计,管不了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