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瑄,你能不能和爹坦诚地说一下,你最近到底是在忙着干什么?”
宋瑄无奈地捏了捏鼻梁,面上的表情稍显不耐。
“我不知道我应该再重复几遍你才能相信我。”
宋瑄的语气已经开始变得恶劣。
“今天我回家的时间与咱们约定的时间相比的确是迟了一些,我承认,这确实是我的不对,但是,我也希望您能多多考虑一下我说过的话。”
宋瑄看到宋汶只是抽了一口烟,表情没有什么大的变动,就决定继续说下去。
“如果爹您一直是这个样子,始终是按自己的想法来思考我的生活,那我就只能很现实地告诉你……”
“咱们永远无法和解。”
狠话都已经说到这了,宋汶也还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向嘴里递烟的动作,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神情。
宋瑄看到宋汶毫不在乎的样子,实在无法平抑心中的怒气,在撂下这番话后,一脚踏过了门槛,又随手在泥砌的墙边扔下了锄头,直直地冲进了自己的屋子。
看到儿子已经进屋,宋汶才放开了刻意压制的怒气,狠狠地咬住了包裹烟叶的油纸,猛地抽了一大口烟。
他心中烦闷至极,又无处排解,于是直接把烟蒂扔到了地上,用脚尖狠狠地碾压了几下,也直接回了屋。
……
宋瑄平躺在床上,看着在自己正上方发黑的屋顶,陷入了思考。
他当然是明白的,他与父亲的性格太像,相处了这么多年,本就是针尖对麦芒,谁都不曾退让过一步。
他们之间的矛盾,明摆着就是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说透的。
……
辛凌延在去宋瑄家的拐角处窝着腰听了很久,从宋瑄对宋汶撂狠话,到后来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撞击声与摔门声,最后又归于平静。
偷听了这么多次墙角,他发现,自己的瑄哥可能根本就不需要什么额外的帮助,他一个人处理这些在自己看来麻烦至极的事情都绰绰有余。
再站下去,也只有安静的秋风吹过土房子带来的沙沙声了。
辛凌延挠了挠头。
既然宋瑄没有什么需要他出面帮忙的,他也就应该放心地回家才对。
可他心中的郁结之气犹存,实在是不想直接回家然后漫无目的地躺在床上。
反正那样做也还是翻来覆去地浪费时间。
趁着月色还够明亮,辛凌延没有刻意控制自己脚步的方向,而后不自觉地走到了自家田地边。
低头看看生他养他的也是自己自小时候开始无数次劳作过的黄土地,他心一横,盘起腿直接坐下,后又直接倚靠在了身后的土堆上,嘴里还衔着从旁边略微颓败的草丛中随手捻起的枯黄狗尾草。
辛凌延横起手臂盖住了有些痛苦的眼睫。
他甚至已经不想继续思考任何关于隽诗琅的一切事情。
……
大清早的天一亮,宋汶一个翻身,掀开门帘就走到了院子里。
他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咕嘟咕嘟就给自己灌了下去。
等到茶的热气透满全身,他看着宋瑄屋子的方向,长吸了一口气。
他经过了那么些天的思想斗争,终于做出了这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