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是是低估的安隅的坚决。
她平静多的眸光就那么不冷不淡的望着徐绍寒,不多问,但也明显不信他的话语。
而徐绍寒有理由相信,倘若他今日不实话实说,那么往后,安隅只怕是将关心送给狗也不会在落到他身上半分。
徐绍寒太懂这女人的傲娇的性子了。
“来、先抱抱,”他笑着,迈步过去将人揽在怀间。
笑道;“跟发了怒的悠悠似的。”
瞧瞧,这叫说的什么话?拿她跟只狗比?
她抬头,他低头。
如此。
刚刚好。
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便越好,徐绍寒既有心护着她,又怎会让她知晓太多?
不想让她担心是一回事,更多的是不想将她牵扯进来。
索性,澡也不洗了,先宽慰宽慰人在说。
这夜、沉重的话题被他带过。
床上,安隅窝在徐先生怀中,温慢开腔;“你准备将他如何?”
他伸手,将人往怀里带了带,话语坚韧无半分商量余地;“权利之巅要有流血与牺牲,但流血的、牺牲的、都只能是别人。”
这是徐家的道理,也是权利之巅的道理。
更甚是他自幼学习的道理。
“还真是----”徐太太窝在徐先生怀中冷嘲了这么一句。
“还是什么?”某人半撑着身子问道。
伸手撩开被压着的长发。
“没什么,”她言语,随后转身,糯糯道了句;“困了。”
闻言,徐先生是又好气又好笑。
困了?
刚刚怎么说来着?
“你就是没累着,”某人没好气的轻嗤了句。
还真是?还真是什么?
还真是资本家地位不容挑衅。
徐绍寒那强势霸道的话语说的四平八稳,温温淡淡,好似这些不过都是平常之举罢了。
蒋二公子被人救下之事,无疑是让蒋之林气的火冒三丈。
险些将秘书骂的抬不起头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蒋之林怕是如何也想不到徐绍寒留了后手。
这日清晨,磨山庄园内,夫妻二人静默无言坐在餐室用餐。
这日的天气,凉快了些,昨夜刮了场大风,将树上枯黄的叶子垂落在地,铺上了金灿灿的一层黄地毯。
安隅用筷子将煎蛋拨开,挑出里面蛋黄,往嘴里送了小口。
“我今日去趟干城。”
话语落、徐先生拿勺子的手僵在了半空。
眉眼间有隐隐带着浓浓不悦,连带着话语在这晨间都多了丝凉意;“去干城作何?”
“有点事情,”她答。
伸手将剩下小块蛋黄在挑出来。
不吃蛋白?
什么坏习惯?
徐先生见此,伸手将勺子搁进碗里,拿起筷子,学着自家爱人的动作将蛋黄挑开。
安隅正低头,一个圆坨坨的蛋黄搁进盘子里,且送蛋黄过来的筷子还顺带将蛋白挑走了。
“若不是什么急事,先放放,最近、不太平。”
不太平这三个字稍稍有些委婉。
实则,徐绍寒不放心。
在首都,旁人还不敢如何,这若是在外呢?
谁敢保证?
他但心,但最近实在是分身乏术。
安隅闻言,手中动作顿了顿。
而后似是思及什么,翠然一笑。
这一笑,笑的徐先生新头微颤;“笑什么?”
“以前无人管我死活,现下有人担心我死活,觉得好笑罢了。”
这本是一句无意的话,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徐先生牵起的唇角往下压了压。
眸光也沉了下去。
“过往不提,现下只看眼前。”
这话、、他说的极淡。
但极淡中,带着坚韧。
九月十二日,磨山迎来贵客,当徐黛告知赵书颜来时,安隅是不悦的。
最起码,不愿见这个人面兽心的女子。
她生来最瞧不起的便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而赵书颜从小便让她勘破这世间的不堪。
“不见、”果断拒绝。
徐黛候在一旁,微微蹙眉,提点道;“初次来,还是见一见罢,以免落人口舌。”
“接上来说您不在也好,总不能将初次上来的亲家拒之门外,有失体统。”
到底是过来人,到底是徐家培养出来的人,圆滑世故、礼仪之道都拿捏的及其到位。
但上来了,哪有不见的道理?
这日上午,赵书颜的不请自来让安隅舒展的眉头紧了又紧。
随着引擎声将近,啪嗒一声,她手中的书摔在了桌面上,惊得一旁佣人垂首不敢直视。
而此时,徐黛端着管家的姿态站在门口相迎客人。
“太太上书房处理些许事情,书颜小姐烦请等一等,”告知去向,温声软语让其等一等,这话,说的可谓是天衣无缝。
一旁,有佣人上茶过来,搁在赵书颜跟前。
坐在沙发上的人对着座雄伟庄严的建筑由衷的发出敬佩之心。
她身为市长之女,并非未见过市面之人,但磨山。
确实是巧夺天工,独具匠心。
只怕是来此之人,无一人不敢谈这座山水庄园的气派与威严。
良久之后,安隅收敛一身情绪从二楼书房出来。
沙发上,姐妹二人四目相对,安隅屏退了一众佣人,万般慵懒靠在沙发上笑望眼前人。
“赵大小姐不请自来所谓何事?”
赵书颜的到来,晚了些。
胡穗在那通争吵过后便离家,如今已是数日过去,而今日、赵书颜才出面,该说她沉的住气?还是该说胡穗可悲?
“母亲离家数日未归,稍有担忧,想问问你有何办法。”
她直言,倒也是未曾隐瞒。
这些时日,赵波虽未言,但身为子女,她怎会看不出父亲脸面上的难耐与不适?
倘若此时她出面将胡穗接回去,一来落个好名声,二来也能博自家父亲的愧疚。
她以为,胡穗到底是安隅的母亲,离家数日未归,身为子女总该担心一下。
可到底是小看了眼前这女人的凉薄与寡情,只见她端起杯子浅酌了口清茶,不屑冷笑开口;“赵小姐怕是找错人了。”
“安隅、无论如何说,她也是你母亲,”赵书颜话语往上扬了扬。
“血脉之情不可否认,但放着亲闺女不教育而是去跪舔别人家孩子,这点,赵小姐怕是深有体会吧?”
赵家的人是群吸血鬼,如何说?
高层圈子里的人永远都磨灭不了一个特质,便是他们需要你的时候你是人。
不需要你的时候你连狗都不如。
赵书颜何时将她放在眼里过?
在她眼里自己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上不了台面的继女,而今日,这个高傲的女人既然能登门拜访,也着实是可笑。
“你来找我,是因自己没辙了,又想做好人,所以才将如意算盘敲到我头上,赵书颜,若你缺心,怕是无人相信,”你缺心,都如此会算计了,倘若是完好的,不得踩在人头上走?
一个患有先天性性脏病的人都能如此算计,倘若是么心脏病呢?
“医生说你要静养,你何苦那么好强非得将一切都控在掌心?不怕这操不完的心让你英年早逝?”
她的话,很过分。
可过分又怎样?
过分也说出来了。
她与赵书颜,从不在无人在的时候打官腔。
如论打官腔,这个从小耳濡目染出来的管家女子,只怕是不会随随便便输给谁。
“安隅、你别太过分,我不是来听你对我人身攻击的。”
赵书颜端着杯子的手指尖微微泛白,看的出来颇为隐忍。
“原来我在自己家也不能说实话?”
年幼时,因说实话,被赵家人踩踏的一幕幕她至今都未曾忘记。
想必赵书颜也未曾,以至于安隅这话冒出来时,赵书颜面色微不可察的僵了僵。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赵老爷子那狰狞咬牙切齿的话语随着强劲的掌风落下来,“我说你实话便是实话,我说你是假话,那便是佳话。”
那时、她才将满十岁。
赵家人给她上了生动的一颗。
至今令她记忆犹新。
“世间万物,浮沉动荡,最不可测是人心,赵小姐不要低估我的记忆力。”
简言之,年幼时你们对我做的一切我都铭记在心。
赵书颜望着她,望着这个冷漠寡情的女子,视线缓缓落在身上,这日的她一身棉麻长及小腿的素色长裙在身,宽松的料子遮盖住了她的好身材,但领口处随着她弯身而显现出来的红痕万般引人遐想。
似是有些灼人眼,她缓缓低眸,视线落在安隅手中杯子上,淡淡开腔:“我以为时间可以抹去一切,我以为一切在老爷子死后便结束了。”
一声冷笑猝然响起。
在客厅里显得尤为突兀。
“你错了,”她淡然开口,将杯子搁在掌心转了转,靠在沙发背上慵懒望着赵书颜,再度道;“那些刻骨铭心的场景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入骨髓,老爷子是去世了,但你们还活着。”
“雨风也进去了。”
“我要他死,”一来一往,一急一怒,无缝对接。
安隅那夹着微怒的四个字让赵书颜言语狠狠止了在喉间。
望着这个面目可憎的女子恍惚间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恶人,只能我自己收,天收的,都不作数。”
骆雨风进去了,也不作数。
她要的何止是进去这么简单?
骆家枝叶庞大,监狱里的生活不定怎么舒服呢?
不急、不急、等徐绍寒过段时间不看着她了,她定然会让骆雨风有去无回。
让那群抱着侥幸心理的人痛不欲生。
“你面目可憎的样子真的是丑陋至极,”赵书颜伸手将手中玻璃杯不轻不重的搁在桌面上,话语隐隐带着些许轻颤。
只因、单打独斗,她确实不是这个心狠手辣女人的对手。
“你貌若天仙,但内心不也肮脏不堪?丑陋卑鄙?”她毫不客气的反问回去。
赵书颜是好东西吗?
不是。
安隅万分清楚,一个破败身子的女子在豪门中想要受尽宠爱可不是什么容易事,
赵家不止她一个女孩,但为何受宠的独有她?
只能说,赵书颜的心机自幼便是深沉如何。
将赵清颜等堂兄妹把在掌心玩儿的团团转。
她那破败的身子成了她最好的掩护。
亦是成了她最好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