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她的言语。
安隅在道::“跟徐绍寒吵架进医院了,医生说,小产,您今儿要是直接在加把劲儿,我会很高兴的。”
“你什么意思?”
“听不出来吗?我不想要。”
“你发什么神经?”
“发神经的是你,我是理智的。”
“再不济也是一条生命,”胡穗话语微微高昂,“且不说还是你的亲骨肉。”
“父母感情不和剩生下来干什么?当可怜虫让人欺辱吗?”安隅反问,望着胡穗的目光带着浓浓恨意。
她此生,对于徐黛的狠,大抵是不能消散了。
一辈子也不行。
那些年幼时分的疼痛她此生都不能忘怀。
“你非得紧抓过去的事情不放?”
“您有什么好的事能让我记住吗?”她在问。
火星撞地球大抵也不过如此了。
徐黛在一旁,看着这二人气氛越来越紧张,不免开口道:“赵夫人不若改日在来?”
这是一声询问,也是在趋客。
她怕,怕这人在留下来,将安隅气出个好歹来,真的是完了。
胡穗身为过来人,或多或少知晓是何意思的,于是,面色难堪的点了点头:“我改日再来。”
“别来了,”她毫不客气拒绝。
这些时日,叶知秋每日会来,或上午,或下午,或晚上。
而徐绍寒,自她住进来起,再未见到人。
徐黛也好,叶知秋也好,未曾在她跟前提起徐绍寒这人。
叶知秋也不再安隅跟前替徐绍寒言语什么。
那日夜间,她睡的迷迷糊糊之际,只觉不舒爽,想动动身子,却被人摁住,而后紧随而来的宽厚的大掌落在她发顶缓缓的抚摸着,带着轻哄之意。
躺久了,没毛病也该有毛病了,她浑身不舒服已经不是这一两日的事情了。
夜间轻微的动动身子都觉得是舒服的。
可这夜,难翻身。
她哼哼唧唧的表示不满,而那人微微俯身轻啄她面庞,温柔的抚着,哄着她。
试图让她好受些。
一连几夜,皆是如此。
这日,徐黛端着一碗面条过来,坐在床沿喂她。
第一口,她稍有感觉。
第二口,便觉不对。
直至第三口,她伸手推开了跟前的碗,面色平静未曾隐藏半分不悦。
“还没吃呢!”徐黛望了眼手中的碗,开口道。
“换点其他的,”她道。
“在做其他的也要时间,您先吃些填填肚子,”徐黛轻声规劝。
这几日的相处下来,她知晓,这位太太啊!吃软不吃硬。
所以徐黛尽量放轻了声响轻言细语的同她说着好言好语。
可安隅,虽说吃软不吃硬,但到底还没有到别人牵着鼻子走的地步。
这碗面,味道太过熟悉。
徐黛与其僵持了会儿,见人不依。
轻叹了口气,端着面走开。
可惜了先生亲自下厨弄的这碗面了。
徐绍寒的卑微在安隅面前尽显无疑,她拒绝与之交谈,拒绝他给的一切。
大有一副要立马将他从人生中剔出去的架势。
屋外,徐绍寒见徐黛端着未动的面出来,面上流出一丝丝痛楚。
紧抿的播出足以证明他此时那沉重的心情。
安隅住院这半个月,最难受的应当要数周让与谢呈等人了。
年关将至,许多文件等着签署与下达,徐绍寒此时撂摊子无疑是残忍的。
这半月,这二人就差住在办公室了。
某日,谢呈清晨起来一肚子火,只嚷嚷道:“辛亏老子是个单身狗,这要是有女朋友,这么忙下去,迟早有一天得成为别人家的。”
周让表示颇为赞同,点了点头。
伸手将身上的薄毯扯掉,也起身。
出院,已是临近十二月底的事情。
这半月,安隅体重直线下降,无论徐黛如何规劝,她始终无甚胃口。
大抵是不舒服导致胃口下降,出院时,徐黛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让厨房里备了您爱喝的粥,回去多吃些,把这几日落下来的补上去。”
安隅未应允。
只是站在窗旁看着屋外景象,数日未见天日,她觉得今日的天即便是阴沉沉的,也格外好看。
“太太,”徐黛轻声唤到。
安隅缓缓回眸望着她,话语淡淡:“磨山太大,一个人,住着空旷。”
这话、是说给徐黛听的。
后者收拾东西的手一顿。
一个人、这简短的三个字无疑是将自家先生给抛开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道理,安隅听闻过,但今日,却起身的体会了一把。
徐黛收拾东西时,叶知秋与老太太前来,这二人来时,叶知秋手中拿着厚重的羽绒服与围巾帽子,见安隅穿着单薄,将手中衣物递过去给她。
“外头冷,大抵是要下雪了,多穿些,别感冒了。”
说着,且还亲自动手给安隅穿起了衣服,安隅想,她到底是何德何能啊!
能让一国总统夫人亲自动手给她穿衣服。
她深知叶知秋与老太太今日前来不会那么简单,顺着她的动作将衣服床上,薄唇紧抿。
尚未言语。
“安安、爷爷做出那等混账事,今日奶奶来,替他向你道个歉,不求你原谅,只想让你知晓,徐家,总有人是喜欢你的。”
老太太这话,说的诚恳,见安隅未言语,她在道:“安安,徐家枝叶庞大,许多事情不是表面看似那么简单,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与绍寒行至如今也实属不易,若是因为子衿而让你们夫妻关系不佳,你给奶奶时间,奶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的,安安看如何?”
人生如此,全靠演技,这句话,安隅在徐家深刻的体会到了。
老太太这话看似说的诚恳,可最后一句却漏洞百出,给她时间?多久?
满意的但?是什么答案?
她们至今都觉得她与徐子矜之间是简简单单的矛盾,可是吗?
不是、那是关乎算计。
是安隅所不能接受的敌意。
她笑了笑,牵了牵嘴角,没说话,但这动作落在老太太眼里,代表了拒绝。
“你母亲近几日为了你们的事情茶不思饭不想的,不看旁的,就为了你母亲,看如何?恩?”
大道不通,那便走小道。
叶知秋对于自己的好,安隅怎能望?
此时老太太大抵是看在她待见叶知秋的份儿上才会如此说。
“做人重要的还是要为自己,”叶知秋说着,微微弯了弯身子,将她的拉链拉上。
而后伸手,将围巾抖开:“为了谁,都不如为了自己。”
她将围巾缠在安隅脖子上,一边动作,一边道:“自己开心就好,不用为了我。”
老太太听闻她的言语,面色有些不悦。
叶知秋背对她,看不见,也不想看见、
她在道:“安安不管跟绍寒能不能走下去,都是我的安安。”
叶知秋的话,说的很平淡。
平淡的安隅眼帘暗了暗。
老太太在一旁没了言语。
这日,安隅未归磨山。
叶知秋将人送到绿苑。
老太太跟着一起上楼,打量了这间不大不小的公寓。
停留了些许时候,才离开。
而叶知秋呢?
她临走时,拍了拍安隅的肩膀笑意淡淡道:“为了自己。”
权利之下的女人都是可怜的。
能为了自己的人为何要去为了别人?
安隅出院,给宋棠去了通电话,此次祝院,她未曾告知。
宋棠来时,见安隅瘦了一大圈不免惊呼。
“你干什么了?瘦成这样。”
安隅耸了耸肩,无奈道:“自己瘦的。”
“你这要是让办公室里那群女的听到了,估计该气疯了。”
安隅闻言,笑意沛然、
十五天来,宋棠第一次见着人展露笑颜,难得一见。
宋棠睨了她一眼,伸手将前几日的报纸递给安隅,且还拉着她进了书房。
似是有意躲着徐黛。
书房内。宋棠指了指报纸上的版面,温温道:“徐氏集团公关部经理换人了,整个公关部听说大换血,外界猜测纷纷。”
安隅视线落在报纸上良久,落在桌面上的手微微往下压了压,指尖泛白。
她想,若是徐绍寒早能下定这个决心,还有往后什么事儿?
可到底,是来晚了。
“你如何想?”宋棠多少知晓安隅跟徐绍寒最近因为一个徐子矜闹得不可开交。
今日来时,抱着二人能和好的心思,特意将报纸带过来。
想给徐先生刷刷好人形象。
可安隅仅是冷笑一声道:“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能如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