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着衣摆跑过来,还没站稳,便急吼吼地问道:“主子,您叫我?莫不是身子不适?”
“不急,坐。”秦渊指了指旁边的矮凳——毯子是不能让他坐的,小世子鼻子尖得很,沾上一点生人味儿便不乐意。
马泽毫不在意地笑笑,浑身上下透着股爽朗劲儿。
等他坐好了,秦渊才沉声问道:“不过月余,食量便增得厉害,是何等缘故?”
马泽沉吟片刻,惊喜道:“莫非是哪位小主有了身孕?”
平王殿下脸一黑,沉声道:“本王说的是浩浩。”
“哦,原来是二主子!”马泽嘿嘿一笑,“据属下所知,二主子虚岁不过十六,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得多些也属正常。”
平王殿下面色稍霁,然而还是没有彻底放下心。
马泽转而说道:“主子若是实在担心,不如允属下给二主子切切脉,有无病症一探便知。”
秦渊稍稍迟疑了一下,便点了头,叮嘱道:“若世子问起,只说是请平安脉。”
“属下晓得。”
简浩的脉象没有任何异常,相反,脉体形大,强劲有力,身体壮得很。
秦渊对马家的医术十分信任,稍稍松了口气。
扭头看看晾着小肚皮呼呼大睡的小世子,平王殿下暗自笑自己多虑——单是这能吃能睡的样子,也不像身体有恙。
*
直到出发的时候,简浩依旧睡着。
其间,河清过来了一趟,向秦渊禀报追查结果。
“那双兄妹对这一带的地形十分熟悉,属下跟在他们后面,发现西南边的谷地里竟有个寨子。”
“寨子?”顾飞白诧异道,“咱们的人来往京城多次,把这一带的城镇全都摸透了,可从来没人说过这荒山之中还有个寨子!”
河清沉吟片刻,分析道:“那寨子隐在一片谷地之中,屋舍全用石头砌成,四周高木林立,兄弟们来去匆匆,注意不到也是可能的。”
顾飞白点点头,“的确如此。”
秦渊问道:“可摸清了人数?有无刀、枪等物?是否为盗匪的窝点?”
河清应道:“属下进去打探了一番,整个塞子不过三十余户,多半是女人、孩子,竟是连一个青壮男子都没有。”
海晏接口道:“不一定没有,或许是出门劳作去了,也或许有别的营生——怪不得这片林中没有猛兽,就连大点的野物都没有,看来和这个村寨不无干系——主子,是否需要派人详查?”
秦渊微微颔首,吩咐道:“给林先生飞鸽传书,叫他多留意——尤其是寨中青壮的动向。”
“是!”三人抱拳应下。
*
简小世子是被自己的肚子给叫醒的。
眼睛还没睁开,便迷迷糊糊地说道:“要吃晚饭了么?”
秦渊看看外面的天色,日头尚未西斜,天色还亮得很。
“浩浩饿了?”秦渊问完,便觉得这句实在多余,小世子的肚子正回答得响亮。
“浩浩想吃什么?我叫他们去做。”平王殿下宠溺地说道。
简浩吧咂吧咂嘴,十分善解人意,“赶路要紧,也别麻烦了,凑合着吃点肉干,再来两把花生就成。”
平王殿下摸摸他的头,点头应下。
肉干和花生很快送上来,不知道他们怎么弄的,竟然都是热乎的。
小世子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含浑浑地问道:“除了佘老做过的那些,岭南还有什么好吃的没?”
这可把平王殿下难住了。
在岭南生活十余年,除了最初的两年过得精细些,后面的日子多半是和将士们四处剿匪,同衣同食,至于岭南特色美食,他甚少留意。
“有果子。”平王殿下努力回忆了一下,“荔枝、含桃、黄柑、龙眼……这些都比永安吃到的要新鲜。”
小世子吞了吞口水,嘴里的花生似乎变得难吃起来。
“还有甜酒。”平王殿下看向窗外,目光悠远,“母妃在世时,最喜酿制菇稔酒……”
小世子觉察到他低落的情绪,扭着身子蹭过去,握住平王殿下的手。
“还有一种‘白切鸡’,肉质紧实,没有杂味儿,浩浩一定喜欢。”平王殿下再次露出笑意。
简浩扑到他怀里,急道:“咱们走快点,别在路上耽搁了!”
秦渊笑笑,摸摸他卷卷的头发,“好。”
简小世子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突然说道:“我知道一样东西,能和花生一样烤着吃,不仅好吃,还抗饿——就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
平王殿下挑挑眉,“叫什么?”
“红薯,有红瓤的,也有白瓤的,有个儿大的,也有个儿小的。”小世子拿手比划着,“我有一次跟哥们儿到农家乐去玩,挖过这东西,一棵苗上能长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