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卿那头,见甄玉下完棋就走,似乎怕他跟着,便没有跟过去,只在书房安歇,不知因何,却又睡不着,只起身掌了灯,展了画纸,在灯下画了一幅美人图,待得画成,仔细看了看,画中人分明是甄玉,一时失笑道:“心里眼里都是她,画个美人也像了她。”
看看天也晚了,他这才重新 安歇,在黑暗中睁了眼自语道:“ 啊,孩子,是一定要生的,你逃不掉。”
甄玉这晚在睡梦中,却是梦见自己生下一个玉雪可爱的女娃儿,女娃儿模样三分像了王正卿,三分像自己,另三分,却是像甄元芳,一时惊奇道:“咦,怎么像了元芳呢?没理由啊!”
一时梦醒,甄玉犹自回不过神来,失笑道:“想来是见元芳可爱,便希望娃儿像她了。”
正好天亮,胡嬷嬷听得动静进来,见甄玉醒了,便笑道:“若要到观音庙去,可得趁早。”
甄玉应了一声,起身梳洗,收拾一番,禀了宁老夫人一声,便领了胡嬷嬷和立夏出门。
她们到观音庙上了香,求了一个送子观音,正要去解签,就见钱氏领着两个丫头也来了,两下见面,不由笑道:“可是巧了。”
钱氏已是生了三个女儿,至今没有儿子,自是心急,只得来求送子观音,因见甄玉也来了,想着她成亲一年多,至今未有动静,所求所望,自也是子息一项了。
两人凑在一处,倒是说了几句话,钱氏又笑道:“这庙里却有一个庙祝,测字极灵,咱们也去测一个罢!”
甄玉笑着应了,随了钱氏去找那个庙祝。
庙祝跟前围了好几个人,正在测字。
甄玉听了半晌,见庙祝言之有物,倒也来了兴趣。待轮到她时,便写了一个“梅”字,递在庙祝手中道:“测测我何时得子?”
庙祝看了看字,笔头点在梅字的偏旁上道:“‘木’字拆分,便是‘十八’,而后面这‘每’字,拆分为‘人母’两个字,也是说,十八天后,娘子在梅树下和良人相遇,之后有喜,到得明年,便为人母。”
甄玉失笑,暗道:庙祝倒有趣,测的字也有意思。她却是不把庙祝说的话放在心上,只让钱氏也去测一个。
钱氏却是信了庙祝的话,悄和甄玉道:“这些日子可得多补养补养,养足了,到时在梅树下和你家状元爷,才有力气……”说着吃吃笑了。
钱氏测了一个字,照着字意,庙祝却是说她明年才有子,她一听,现下近着年关,离明年也不远了,倒不必心急,因笑和甄玉道:“闹不好,我也在梅树下成事,明年产下儿子呢!”
甄玉忍不住笑道:“别祸害了人家梅树。”
钱氏笑向甄玉道:“说起来,我们府中红梅也开了,过几日倒要请你们过去赏梅,到时须得赏脸过来才好。”
甄玉道:“夫人相请,焉敢不来?”
两下里说着笑,倒是出了庙,分别回府。
甄玉回府时,恰好王正卿下了早朝回来,两人便一道用午膳。
王正卿听得测字之说,也笑道:“这庙中的庙祝们,惯会玩这些文字游戏,哄几个钱花花的。不过,他说在梅树下,倒是一个好主意。咱们府的梅树开得极好,香气扑鼻的,每逢在树下走过,沁人心脾。”
甄玉笑道:“现下天冷,梅花越加清香的,说起来,倒要到园子里赏赏梅花,画幅梅花图。”
一听甄玉要画画,王正卿先嘱道:“画出来都送给我,不许送给别人。”
两人说着话,却有丫头来禀报,道是乔氏领着两个孩子来访。
甄玉一听甄元嘉和甄元芳来了,喜道:“正想念他们呢,他们就来了,快请了进来。”
甄元嘉和甄元芳一进来,就忙着和王正卿和甄玉行礼,又齐齐喊了甄玉一声姑姑,腻到她身边去了。
乔氏笑道:“今儿不用上课,一大早的,他们便嚷着要来见见姑姑的。”
甄玉早抱了甄元芳到膝上,一时点着她的鼻子问话,见她说话逗趣,又想起自己那个梦,不由细看甄元芳,咦,以后娃儿若有三分像元芳,肯定也是小美人一个呢!
王正卿看着甄元嘉和甄元芳,却是想起庙祝的话,嗯,要是梅树下能成事,得个龙凤胎,男的像元嘉这样,女的像元芳这样,岂不是妙?说起来,事在人为,有十八天呢,准备准备,在梅树下成就好事,其实也不错哪!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你们好意思霸王么?
☆、63
自从四王爷被贬到封地后,京城剩下三王爷和九王爷监国,形势更加微妙,原先保持中立的臣子们越加谨慎,不敢轻易投靠到一边,只作出一心忠于皇帝唐习武的样子。
值此时刻,却有一事引开众人视线,使得众人同仇敌忾,一致对外。原因便是领国西鲁国的太子派使者来求娶安慧公主为妃。
西鲁国不过小国,太子也已经娶了太子妃,虽则安慧公主现下是寡居,但也不可能去当一个小国太子的侧妃。西鲁国太子这番举动,倒是激起朝臣的愤概。
甄玉接到钱氏的请帖,到韦府赴赏花宴时,便也满耳听到讨论西鲁国太子无礼之事。
钱氏气愤道:“现下小小一个西鲁国,也敢来求娶咱们棠国公主了?且还是为侧妃。太不把咱们棠国放在眼内了。”
虽则安慧公主骄横嚣张,平素不讨人喜欢,但再如何,她也是棠国的公主,岂能任小国这般小看?众位夫人听着钱氏的话,也一致道:“可不是猪油蒙了心么,居然想纳公主为侧妃?”
季氏是寿王妃儿媳,寿王府的世子夫人,知道的j□j便多一些,闻言道:“据世子爷说,那西鲁国太子此番求亲,似乎是试探我们的态度。若这番不打下他们的气焰,只怕他们更要自大起来。就说这一次吧,进供之物也不若往年精美了。”
说起这个,众位夫人倒是沉默了一下。棠国前些年何等强大,西鲁国每回派了使者过来,无不噤若寒蝉的,自打皇帝信了道,搬到道观中清修,朝政丢给三王监管之后,京城中便有些乱了起来。先是三派争权,拉帮结派,接着朋党相争,各自为政,更有甚者,各条政事朝令夕改,令人无所适从。这一年来,各地方也出现乱象,国力明显不如以前了。就是她们这些女人们,也深深知道,若再不立了太子,统一朝政,只怕天下也要不稳了。如今西鲁国太子说要求娶安慧公主,倒确实是试探这边反应之举。
钱氏说着话,便问甄玉道:“ ,听闻这次使者还带了一名女使,说那女使是西鲁国女状元,琴棋书画皆通,因慕状元爷之才名,想以文会友,和状元爷切搓一番,已下了帖子到你们府上,到底真有其事否?”
甄玉笑道:“确实收到西鲁国女使的帖子了,但三郎可不打算理会她。”
钱氏笑道:“可不是么?状元爷要是跟一个女使较量,不论输赢,都只给女使涨脸而已。”
季氏却道:“那女使是昨儿递的帖子罢?她今儿已是到处宣扬了,说状元爷接了帖子,不日将会和她切搓云云。若状元爷不理她,只怕她又有话要说了。”
众位夫人一听,也道:“既如此,便该让状元爷出手教训她一番,让她见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境况。”
钱氏道:“说到教训她,哪儿用得着状元爷出手?榜眼爷出手也一样的。是不是 ?”
甄玉见得众人期待地看过来,一时笑道:“既然诸位夫人希望我教训她一顿,自要出手,不使夫人们失望。”
众夫人一听,这才笑了,拍手道:“那么,我们就专等着榜眼爷教训那个西鲁女使了。”
她们这里说话,安慧公主却是气得摔了杯子,恨恨道:“什么西鲁国的太子,配给本公主提鞋不配?居然敢求亲,还让本公主作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