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莲见佣人不听使唤,一把抄起桌上的碗就要砸下去,俨然是一副破罐子破摔,要闹事的模样。
肖大人立刻喝止她:“够了,你消停些,还想怎样?不过是个座位,给她搬过去。”
乔莲得偿所愿的坐在宇文腾的另一边,嘴角便挂上了得意的笑容。她动作温婉的替宇文腾布菜,将薄胎瓷盅盛了汤递端给他,甜甜地道:“腾王,喝点热汤。”
宇文腾沉默片刻,末了接过汤盅,用勺搅拌着,依旧不言不语。
乔莲见他没有拒绝,顿时心花怒放,替代了丫鬟的工作,侍候宇文腾更欢快了。
肖念珠是个好脾气的姑娘,一忍再忍,最后忍无可忍:“表姐还是安心的用饭吧,你也是客人,怎好劳你动手,妹妹这个做主人来就行了。”她话中有话,嘲讽乔莲喧宾夺主。
乔莲越过宇文腾,迎上她的目光,眼神中竟全是怨恨和不甘,语气也暗带了嘲讽:“刚才妹妹只顾自己埋头苦吃,像饿死投胎,表姐怕怠慢了表妹夫,所以才好心替妹妹圆场子,不想你这般不知好歹,真不知腾王看上了你哪一点?”
她脸上带了趾高气扬的笑,极尽鄙夷地睇着肖念珠:“你看看你,不但脸长的丑,身材难看,吃饭比男人都吃的多,你以为腾王要娶一头猪回去吗?”
“……你!”肖念珠本就不善言辞,兼之长期被这个表姐打压惯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说什么好,眼泪都含在眼眶里,却硬是不让它掉下泪。她其实生得极为清秀动人,身材也不难看,只是没有乔莲的身材好,相貌也不如乔莲美貌。
肖大人和肖夫人脸色铁青,有心想教训乔莲,可当着宇文腾的面不好发作,竟然只能道:“好了,一人少说一句,吃个饭都不安生,不知道食不言,寝不语吗?”
肖大人后悔莫及,要说乔莲敢在肖府这么嚣张跋扈,把正派的肖府小姐都不放在眼里,一多半的原因是自己造成的。所谓自己酿的苦果自己尝。
当初他见乔莲生的美貌,便想利用她的美貌替自己拉拢些关系,所以平日里对乔莲颇为放纵,只要不是什么大事,都依着她,反正就当投资,往后在她身上总会收回来的,于是就养成了乔莲目中无人,颐指气使的性子。
乔莲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依旧我行我素,横竖她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光脚不怕穿鞋的,再说宇文腾都没有说什么,听他们叽叽歪歪做甚。
肖念珠垂着头,想忍过那阵泪意,突然,碗中多了一只鸡腿,肖念珠抬起头,睁大双眼望着宇文腾,她未想到他会主动夹起鸡腿放入自己碗中,所以有置身梦中的感觉。
宇文腾垂下眼帘,神色依旧无波无澜:“能吃的女人好生养,往后多帮本王生几个孩子,猪也有是长处的,一窝人家能生十几只,所以别随便跟猪比。”
此言一出,不但肖大人和肖夫人脸上狂喜一片,便是佣人们也喜不自胜,肖念珠更是在美梦中就没醒过来,腾王一言九鼎,这么说来就是不存在退婚一事喽!
乔莲石化当场,险些被气死了,宇文腾这是在打她的脸么?不但不退婚,反而对肖念珠这个笨蛋那么好,体贴的替她解围,还给她挟鸡腿。她一直想不明白宇文腾究竟是看上肖念珠哪一点?打死她都不相信宇文腾会对肖念珠一见钟情。
她眼神阴郁无比,心中则翻江倒海,各种想法纷至沓来,全是害人的法子。
掌灯时分,宇文腾还留在肖府,他与肖大人在书房里商议,怎么样将乔莲的事处理好,免留后患。肖夫人突然惊惶失措的冲进来,她脸色苍白的对宇文腾点了点头,然后便拉走了肖大人。
宇文腾正百无聊赖的屈指敲着桌子沉思,冷不防门虚掩的书房门被人推开,涂脂抹粉,精心妆扮了的乔莲走了进来,并随手闩上了房门。她外面穿着一件长及脚踝的披风,进来后便不假思索的解开了坡风。顿时,书房里一亮,寒冬腊月的天气,她里面却只穿了一件粉色的抹胸长裙,露出两个白生生的膀子和一痕雪脯,好不勾人。
宇文腾那双清冷的眸子不禁微眯,慢慢的站了起来,一袭蓝色轻裘,腰间革带悬佩,更衬得他矫健挺拔。乔莲脸上漾起得意的笑容,风情万种的向宇文腾走来,手却慢慢将自己身上的抹胸解开。
轻薄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离身,她竟然不觉得冷。宇文腾一声不吭地站着,也不阻止她向自己走来。当乔莲手脚麻利的将自己剥得一丝不挂,并扑到宇文腾怀里时,书房的门咣当一声让人撞开了……
……
摄政王府的主院秋水居。
若樱在走廊上伸着一只皓腕逗弄着鹦鹉,她披了雪白的短斗篷,裙摆长长拖曳,如云的青丝似墨。风一吹,裙袂飘飞,犹似九天仙女下凡尘。
当她得知乔莲被宇文腾收房时,张着嘴巴半天都忘记了合拢,直到萧冠泓趁机把舌头伸到她嘴里,搅拌吸吮的滋滋有声,她才急忙合上嘴,并唔唔的表示有话要讲。
当然没什么用,萧冠泓半阖着黑眸,尽情享受着唇舌交换的快感,分身早就起了反应,好在他还记得他们是在外面,不敢太过放肆,终于在失控之前放开了若樱。一时之间两人都急促的喘息,唇上水光润泽。
萧冠泓伸手抚着若樱的唇,目光真挚而热烈。若樱脸红的如桃花,转过眼不敢直视他。萧冠泓又快速的凑了上来,若樱的头急忙向后仰,嗔道:“别作怪,丫鬟婆子们都在呢。”
萧冠泓飞快的亲了她一口,凑在她耳边道:“只亲一下,等会我们就回房好不好?”
他的男子气息清新动人,纯净甘冽,若樱觉得耳朵都快化了,痒痒的搔到人的心底。但她不乐意跟他回房,还有问题要问:“把乔莲收房,那宇文腾打算将肖小姐怎么办?”
萧冠泓笑骂:“你就爱咸吃萝卜淡操心,乔莲撑死就是个通房,关肖小姐什么事?亲照成,洞房照入,新娘还是肖小姐啦。”
“乔莲会答应只作个通房吗?她那性格怕不是个好相与的吧?无风都还起三尽浪呢,肖小姐好像不是她的对手,真愁人。”
萧冠泓吃吃低笑,凤眸满是促狭:“你忘记了腾腾四仙,柳青娥都对她们甘拜下风,你认为是柳青娥厉害些,还是那个乔小姐厉害?”
正文 171 离家出走
若樱不说认识他十载八载,可毕竟和他都有个嗷嗷待哺的幼儿了,对他一些秉性习惯不敢说知之甚至详,但自认还是有个七八分了解的,她是傻啊?还是二货啊?抑或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当着他的面承认认识什么红袍男子,还功夫极好来着。
她又不是老寿星上吊——活着不耐烦了。所以她一脸认真地道:“没有,什么男人?还功夫极好?有我好吗?绝对绝对不认识。”在不明真相之前,她少说少错,只管装糊涂。
萧冠泓揽着她离开婴鸟,信步向前走,回得极为心不在焉:“真的?我也只是随口问问,你何必答的这么认真呢?倒显得做贼心虚,不会真的有什么猫腻吧?”
他一袭家常宽服,轻袍广袖,料峭寒风吹过,云卷云舒间勾勒出他内敛尊贵的气质,却隐隐于雍容优雅之中透出若有若无的狂狷和睥睨,这种矛盾的组合在他身上却被表现在恰如其分,好似他怎样都是理所当然。
于是,某人欲盖弥彰的顾左右而言其他:“哎,梅花开了啦,好香,你说明天会不会下雪,唉,院中的花儿和葛藤抵挡不住寒意啦,都落败了,还有,我们今年的团年饭是不是又得去宫中吃啊?……”
萧冠泓偏头看她,波光流转的凤眸含着笑意,片刻之后,突然打断她漫无边际的闲扯:“据说那男子戴着拙劣的人皮面具?有多拙劣?”
若樱实在忍不住了,瞪了他一眼,愤愤不平地道:“冷冽不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了吗?还来问我?他还和人家打了一架,肯定比我清楚撒,我只记得那个家伙长相平凡,也就一双眼睛还过得去罢了。”
萧冠泓揽在她肩上的大掌紧了紧,魅惑动人的声音带笑:“不说人家带面具了吗?肯定不是真面目啦,这种藏头露尾之辈咱们不屑管他。”
“也不是啦,其实这家伙的来历很可疑,当时曾有那么一刻,几个武功并不怎么样的人居然将风卫和雨卫皆困住,纵然只阻挡了那么一会儿,但连冷冽尚且都困了片刻,足以说明他们的身手不凡,而这些人绝不会是阮家的打手,至于那个红袍男子,他倒是一眼就看出冷冽手上的是青影剑。”
她说着说着,话锋忽然一转,开始化身为包打听:“冷冽的青影剑是你给他的?还是他师门之物?有没有什么可歌可泣的故事,或者江湖仇杀?”
“呵呵!”萧冠泓闻言,已经是笑不能抑,对于她的突发奇想早已是屡见不鲜:“两者都不是,是他家传之物,至于江湖仇杀应该有吧,反正他是个孤儿,跟着我时就带着这把剑,他和远山他们不同,剑法和剑谱都是家传的。”
“我想想啊!”若樱蹙着黛眉,开始绞尽脑汁的想江湖上关于青影剑的传闻,半晌,无果,她纯粹是无聊之余的八卦之心作祟而已,想不出来也就放弃了:“算了,想的脑壳疼,还是来想想送什么礼物给宇文腾这厮贺新婚吧!你说我要是学那些官员给你送美人,送几个美人给他?不知道依着肖姑娘那种糯米性子,会不会奋起反抗一把,把腾腾四仙和他的后院一把火全点了?嗯?你说要不要这么干?”
萧冠泓微微一笑,忍不住俯身亲了她的额角一记。他爱死了这种陪着她天马行空的闲话家常,让人感觉现世安稳,岁月静好,更恨不能时时刻刻腻在她身边,就这么抱着她一辈子不放。
纵然两人孩子都有了,算是老夫老妻了,若樱还是不习惯他在外面有这样的亲热举动,粉脸当下就晕红了。
彼时两人正好走出长廓,没了头上的一片阴影遮蔽,身处明亮的庭院中,她含羞带嗔的神情煞是妩媚动人,欲说还休的盈盈水眸如秋水长空,便是神仙看上一眼也会心生绮念,唱出一折《思凡》,何况萧冠泓这个本就为她所神魂颠倒的凡夫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