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想不到在建邺港码头上迎接自己的竟然是自己的老朋友鲁肃,鲁肃也是昨天才到达秣陵的,本来方志文是没有让鲁肃来主持这次谈判的,怕鲁肃面对昔日的朋友会有些尴尬,不过鲁肃后来反复的请命,方志文只好同意了,鲁肃这才急急的赶来,时间刚刚好。
“子敬?!真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啊!”
周瑜脸上的表情很坦然,但是眼神里却有一丝鄙夷,说起来两人其实也没有太多的交往,鲁肃跟周瑜相识,是周瑜带兵去他家里借粮的时候,当时两人相谈甚欢,觉得意气相投于是相约为友,后来有见过几次面,有频繁的书信往来,交情也渐渐的深厚起来。
鲁肃对周瑜的骄傲性子还是有深刻认识的,见到周瑜的表情,并不介意,不管怎么说,当时确实是自己违背了约定,找任何的借口都是没有意义的,虽然现在看来,当初的决定无疑是十分的英明的。
“我是主动请缨前来参与谈判的,就是想见见老朋友。”
“哦?见了有何感想?是不是觉得很有优越感?来证明当时你对了,我错了?我跟子敬不同,子敬北上是为了自己,我渡江则是为了兄弟,自然比不上子敬高明了!”
鲁肃摇头笑了笑:“我自然比不上公瑾品行高洁,也不求公瑾能够谅解我当初的行为,只是想当面道个歉,当日是我违背了诺言。我这里给公瑾赔礼了!”
说罢,鲁肃当着众人的面深深的一揖到地。
周瑜身子一侧,抚了抚衣袖道:“可不敢。如今子敬位高权重,我不过是子敬的刀下游魂,哪敢让子敬赔礼!再说了,子敬也没有对不起我什么,一个人不守信义,只需问自己的本心,何需向别人道歉。”
“没错。周将军所言甚是,鲁大人,周将军品行太高。咱们等而下之,不是一路人,还是不要硬往一处凑了!”
负责保护鲁肃的黃叙忍不住在一旁出声讥讽,周瑜斜了黃叙一眼。不悦的说道:“幽州何时轮到无知小儿来说话了!”
“江东早有无知小儿坐堂。还有不少人捧着他,我是年幼,所以只能跟着跑跑腿,哪敢跟江东的小儿相比,至于说话,主公说天下人吃饭说话的权力不容亵渎,莫非江东人喜欢一言堂?”
周瑜气结,白皙的脸上顿时一片鲜红。鲁肃呵呵一笑解围道:“子安不要胡言,公瑾。赔礼只是我的心愿,至于你接受不接受倒是不要紧,当日北上,确实因为我觉得北方更有前途,也更能施展自己的才华,背弃友情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当然,如果你认为那就是背弃友情的话。好了,私事说完,现在在下是以幽州外务司司长的身份来接待孙策的交涉特使周公瑾的,周将军,请吧!”
周瑜想要再说也没有了机会,胸口的憋屈堵得有些难受,却只能冷哼一声作罢。
谈判并没有直接开始,鲁肃将周瑜送到了张昭的住所,先让两人接触沟通一下,孙策的书信中可是说了让张昭作为正使,周瑜不过是副使而已,轮不到这个心高气傲的年轻人来主持大局。
将周瑜送到张昭家里,留下两个侍从传信,鲁肃就带着黃叙回去复命了。
回到秣陵刺史府的时候,正好看到方志文和太史昭蓉正在广场上习武,鲁肃也不着急,与黃叙一起袖着手在一旁看着,鲁肃也练过几天剑,对技击也不是一无所知,不过方志文和太史昭蓉两人的水平他可看不出什么,倒是黃叙看得津津有味,不时还比划一下。
“嘶!”
“当!”
“停吧!”
“夫君,伤着你了?”太史昭蓉一脸惶急的收了长枪跑上前去。
“好了,就一点小伤,又不是没试过,帮我上点药吧。”
看着眼泪汪汪的太史昭蓉,方志文笑着安慰道,然后马上将话题转向鲁肃,省的太史昭蓉继续自责。
“子敬,事情办好了?”
“嗯,将周瑜送到张昭家里去了。”
方志文扫了淡然的鲁肃和一脸不虞的黃叙一眼,好奇的问道:“周瑜如何?”
“呵呵,风采犹胜往昔!不过戾气有点大。”
“那戾气恐怕不是因为子敬吧,子敬在这个当口见他,肯定会成为出气筒的,因此我才不想你来秣陵,何必呢?”
“主公体恤,属下明白,只是因公废私属下可不敢,这毕竟是属下的分内事,为了这点事情就回避,属下心里难安!”
“可是,周瑜肯定没说什么好听的吧,难道现在子敬就心安了?不觉得有亏朋友之义么?虽然是被我逼的,呵呵。”
鲁肃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也知道是被你威逼利诱的啊!不过俗话说,牛不喝水强按头,这种事情鲁肃自己没有办法将责任全部都推到方志文的头上去。
“朋友之义.......确实是亏了,如果当时大家说好了一起去跳火坑,我要是跑了那就是亏了朋友之义,可当时是奔着光宗耀祖、共创大业的目标去的,后来产生了分歧,我也曾试图说服公瑾来幽州,所以算不上什么亏欠,孙策毕竟不是我的结拜兄弟。所以,公瑾守着他的兄弟情分,那是道义,我为了自己和亲族的前程,那也一样是孝义,属下心里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那就好,不要难为自己,不过是选择不同罢了,所谓朋友并非一定是拉着走一条路的才是朋友,能够为对方着想,支持对方的选择才是真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