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喜称是,不一会儿,侍卫模样打扮的李茂出现在了殿内。李茂单膝下跪:“臣叩见皇上。”
嘉禾帝居高临下:“起来吧,朕听说你有事要上奏?”
“回皇上,正是。”李茂恭敬地回答,抬头看了一眼嘉禾帝的脸色,“敢问皇上可知,前段时候凉州出了件大事?”
凉州?嘉禾帝身在朝堂,知道的消息都是靠百官的奏折。他细细思虑了一番,近日似乎并未曾听说过凉州发生了什么事。
李茂会意:“皇上有所不知,臣前几日路过凉州,由于去年凉州大旱,庄稼几乎颗粒无收,许多百姓家中都已经没米下锅。据臣所查,凉州知府非但没有作为,反而勾结当地粮商,恶意抬价,导致凉州百姓食不果腹,民不聊生。”
“果真有此事?”嘉禾帝大惊,去年凉州大旱他的确有所耳闻,但后来朝中无人上奏,他便以为此事已经妥善处理,没想到事情居然发生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李茂颔首。
嘉禾帝拍案而起:“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无人告诉朕?”
声音太响惊动了候在殿外的刘喜,刘喜心中惊疑不定,好好的皇上怎么会生那么大的气?莫非李侍卫上奏了什么很严重的事?
刘喜竖起了耳朵,这种时候更得精神了,否则万一皇上传他,他没听到,那可是把自己往断头台上送。
“皇上莫急。”李茂连声道,“臣回来的时候,凉州的饥荒已经稳定下来,百姓也吃上了热乎乎的米饭。只不过此事事关重大,臣还是觉得有必要让皇上知道。”
“哦?”嘉禾帝意外地挑眉,火气顿时消了大半,“是哪位大人处理的此事?”在嘉禾帝的心里,会做出赈灾这类事情的,必然是他精心培养的重臣。
李茂如实道:“非朝中之人。”
“那是谁?”嘉禾帝更意外了,追问道。
“此人皇上应该有所耳闻,京城有一首富,名为秦穆,此次凉州饥荒之事,便是他与他的长子秦昭想出的办法解决的。”
秦穆,嘉禾帝想了想,似乎是听说过这个人。三年前江北一带闹洪涝,大批的灾民涌入京城,就是这个叫秦穆的人在城外搭了个棚,每日给难民施粥,在朝廷有所行动之前,拯救了许多灾民的性命。至于秦穆的长子秦昭,就更为耳熟了,四皇子齐王楚骞顽劣,幼时便一直带着小太监偷偷溜出宫去,小太监向他汇报了几次,说四皇子都和一个叫秦昭的男孩一起玩。
嘉禾帝的脸色稍霁,又询问了李茂具体的过程,李茂一一回答。
听完,嘉禾帝叹气:“想不到朕一心看重的臣子们,竟然还不如一个商人和他的儿子。”
他不信凉州发生这么大的灾情,朝中没有一个臣子知道的,但他们却一致地选择知情不报,何其悲哀?士农工商,当官的看不起商人,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但有的时候,嘉禾帝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这些臣子,看似心系百姓,爱民如子,实际上都是装给他看的罢了!
“皇上,此事该如何处理?”
嘉禾帝想了想,沉吟道:“既然凉州百姓已经没事了,就暂且搁下吧。”
并非他不愿意作为,而是他相信一个小小的凉州知府是没有那个胆量敢勾结奸商做出这种事情的,先不说购买粮食的银子从哪里来,一旦有人上奏朝廷,他便是死罪,除非,在他的背后还有更厉害的人替他欺上瞒下。与其打草惊蛇,不如先静观其变,擒贼先擒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楚离:亲妈你不觉得大哥的戏份太多了么?
某灵:哦?(摸下巴,不觉得)是吗?
楚离:你打算几时让我出来露脸?
某灵:……哦,下章让你出来露个……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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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傅容有一个表侄子,名叫楚离,十五年前意外落水,救起来后命虽然保住了,却一直昏迷不醒。他的母亲因此忧伤过度,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的父亲担心妻子再这样下去总有一日会丢了性命,于是找来了一个云游的僧人,让他告诉妻子,儿子命中注定会有一劫,只有与佛相伴才能安然度劫。
妻子乃信佛之人,听闻高僧之言,茅塞顿开,和家人商量后,便同意将儿子送入寺庙,与青灯古佛相伴。此后十五年,妻子每月都会去寺庙叩拜神灵,祈求儿子平安。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上个月她的儿子醒过来了。
傅容是在小年这日接到的家书,看完信后,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来。秦依依生得貌美,秦桑虽然不如姐姐,但也是一个美人胚子,能生出两个美若天仙的女儿,自然她这个当娘的也不例外。
秦依依见娘亲笑了,好奇地凑到她的身旁,探出半个脑袋也要看信里的内容。
傅容笑着把信递给她:“是你表舅的信,信上说你表哥醒了,不过刚醒来身子不是很好,听说京城的大夫医术高明,问我能不能将你表哥送来府上暂住一些时日,等病治好了再回去。”
“是那个一直住在寺庙里的表哥吗?”秦依依出生的时候楚离已经出了事,她长那么大只陪着娘去过一次表舅家,跟表舅也不算太亲,更不用说素未谋面的表哥了。
傅容点点头,她出嫁那年表侄子才三岁,比现在的元哥儿还要大上一岁,表侄子从小聪明伶俐,小小年纪就已经能说会道,家里的大人们都很喜欢他。想起表侄子小时候可爱的模样,傅容笑了笑:“表哥要来府上暂住,依依觉得可好?”
表侄子毕竟是外姓人,又生着病,秦家肯收留他已经很好了,她也不想多麻烦老太太和丈夫。但女儿不一样,女儿从小就很懂事,善良体贴,来的又是她的表哥,女儿若肯帮忙照料,那便是最好不过了。
秦依依明白娘亲的意思,乖巧地答应下来:“既是我的表哥,娘亲放心,等表哥来了,女儿一定尽力照顾好他。”
只是让秦依依想不明白的是,上一世直到她出嫁,都不曾听说这个昏迷的表哥醒了,怎么这一辈子表哥不仅醒了,居然还要来京城治病?真是奇怪。
跟女儿通过气,下午秦穆回来后傅容便跟他提了此事,表侄子的事秦穆也是知道的,当下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得了丈夫的首肯,晚上一家子人坐在一起吃饭,傅容才将这件事情说给大家听,主要还是征询老太太的意见。
谁料老太太还没开口,二房张氏轻哼一声:“这都快过年了,弄个病秧子回家,大嫂不觉得晦气吗?”
她想到的傅容自然也想到了,就是担心表侄子身体不好,又马上要过年了,才不愿意多麻烦家里人。她早就想好了,等表侄子过来,就在后院找一间安静的别院让他住下,一日三餐,她会亲自送去,若有事抽不开身,就让女儿代为照料。桑儿性子太活,年纪又小,不如依依稳重,这才只提前告诉了大女儿。
但想到是一回事,被人当面说穿又是另一回事,纵使傅容修养再好,听到张氏骂自己的表侄子是病秧子,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快。
她不好开口,秦穆却是心疼妻子的一番好意被人当众数落,他冷眼瞧了一眼张氏,沉声道:“弟妹既然觉得不妥,可有别的法子?”
张氏一噎,她本是看不惯秦穆傅容夫妻和睦,儿女双全,故意找机会给傅容添堵,没想到被秦穆一句话又堵了回来,再看一眼身旁空着的位置,自己的男人也不知道又去哪里鬼混了,顿时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整张脸刷的一下白了,干笑道:“大哥这个一家之主都同意了,我哪里还敢有什么意见,左右不过是多个人多张嘴吃饭,我们秦家最不缺的就是粮食。”
秦穆冷笑,不再看她,转脸望向老太太,声音温和了许多:“母亲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