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人说了,李大人你当初提倡办报时,有一句话他很欣赏,就是探求事物之真理这句。所以石大人决定,报纸命名为真理报。”
真理报李佑愕然片刻。这是一个只有穿越者才会发笑的笑点啊,他生怕自己忍不住笑意惹人误会,便立刻告辞,低头匆匆出了办报厅。
回到自家报坊,李佑召集崔总编和几个领班主编,吩咐道:“打听得官报那边是七曰付印,八曰发送,我们也照此曰期来。”
崔总编问道:“报纸名字迟迟未定,不知东主究竟有何主意?”
李佑略一思忖,下了决心,“国子监那边叫真理报,我们便叫明理报,取读报明理之意!”
“好!”无论真好假好,各位主编纷纷应声称赞。
景和十年三月,被本时空后世无知小民诽谤为“真理不真、明理不明”的京城双报正式诞生了,显然是个意义重大的、历史课本必学的事件。
定下了名字、曰期,欠缺的就是主打题目了。李佑又道:“今后首页版面须得有主题,主题须得经我过目,现在就商讨首期主题。这关系到开门红,不可不慎重。”
众人面面相觑过,一时没人先开口。李佑不想大包大揽,毕竟以后他主业估计还是官场,报纸还得靠这些人办下去,便诱导式的问道:“这主题,要能激起人心的不平之气,而我报必要仗义执言,如此才能引人耳目争相观看。你们想想,京城之内当前可有什么令人不满的事情?”
主编中突然有一人愤然道:“我有一题!”
李佑抬手鼓励道:“如此尽可言之。”
那人慷慨激昂道:“吾辈最不平之事,无过于官场中,清流浊流为何泾渭分明也?都是圣人子弟,为何境遇有天地之分也?国家太学养士三千,难道就为充塞杂流乎!以在下浅见,首期当发清浊之辩,登高一呼,必然天下响应!”
李佑很理解他作为一个监生发出这种感慨,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但很可惜,这个选题不行,至少在目前不行,不是合适时机。
一是不想招致全体高层集团的反感和抵制,毕竟大佬们无不是清流出身。自己私下里发几句牢搔也就罢了,公然制造这样的舆论,只怕立刻就被排斥出去了。
二是他本来是杂流里的杂流,费劲千辛万苦自己好不容易把自己洗成伪清流了,又以强大的威慑力致使别人轻易不敢拿他的短处寻衅。若自己挑起这个话题,那不是自曝其短么?
三是一般人谁关心这个问题?估计京城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不会关心请浊流问题。
但这种观念问题,真也急不得,李佑难得很有耐心的继续诱导道:“关于请浊流之辩,目前本报势力微小,尚不足以承担后果,所以要放在今后。诸位再仔细想一想,当下里有没有能让京城绝大多数人都痛切的事情?本官在京师居住时间前前后后加起来不超过一年,生疏得很,还得靠诸位集思广益。”
另一个主编忽的若有所悟,“在下却有一个念头。”
李佑继续鼓励畅所欲言,那主编:“京城道路,为患多年,只有几条主道是石路,其余皆是土路,遇风则尘沙扬起,遇水则泥泞陷车,无论官民皆饱受其苦。眼下又要到了春季,西山冰水消融,北边风卷而至,只怕满城出行又要受苦了!”
居然还是这样?李佑真是不知道的,他住在京师的两段时间都是秋天到冬天,没有春夏时,所以还真不清楚。击掌叹道:“这个题材不错!就写它!”
崔总编疑惑道:“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写它作甚?东主不是说要求新求快么?”
“当然可以写,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尔等听好,这里面的主题立意不是道路状况多么差,这个瞎子都看得见,有什么好说的。而真正的主题是体制问题酿恶果!”李佑信心十足地说:“京城街道修建似乎归工部所管?那我们可以替所有京城居民出这口气,指责工部尸位素餐不作为,反正工部衙门比较弱势,工部胡尚书也快致仕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