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头一紧,不禁问道,“你怎么还穿着它?我不是给你准备了干净衣服?”
他说,“为什么要换?”
林微微想了想,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道,“因为你制服上有纳粹的标志。大庭广众下展示这种标记,是需要特殊批准的。你有这特批令吗?”
“为什么需要批准?”
“因为德国宪法规定,所有和纳粹党(nsdap)有关的标志和书籍,除非有特批令,否则一律在大街小巷上禁止出现。”
他一愣,随即问,“宪法为什么这么规定?”
怎么有那么多问题啊!林微微皱了皱眉,道,“你没学过历史吗?这还用问!”
弗里茨沉默了会,道,“我知道的历史只到1945年1月。”
“……”我摔,这是哪个坑爹学校啊!
作为一个历史政治系学生,林微微觉得有必要再次身担重任,将扫盲行动进行到底。她耐下性子和他解释道,
“1945年德国战败后,德国分割成东西两部分,东部被苏联占领,西部被美国、英国、法国占领。一直到1990年,柏林墙倒,东西德国才重新统一。共产.党撤出东德,全国统一执行西德那一套联邦制度的民主政体,持续原有的西德宪法。纳粹党一党独政,谋害犹太人,违背了人权和基本权利,和德国宪法相对立。所以,就被禁止了。”
她的话,太深奥,弗里茨听得一头雾水,似懂非懂。只是在眨眼的瞬间,脑中依稀闪过一个画面:昏暗的审讯室里,女孩一脸倔强地站在他面前,嘴里铿锵有力地道,德国的将来就是,一半被美国吃了,一半被苏联吃了……
说了老半天,饶了老大一圈子,还是没说到重点上。见他愣怔着没反应,林微微干咳几声,索性实话实说了,“好吧,我们先不管宪法怎么规定,总之这套衣服,你必须换下来!因为它……臭死了!”
“臭吗?”他一怔,随即抬起胳膊,自己闻了下。不臭啊~~~~~他们在战场上,不换防的时候,一两个月不洗澡不换衣服都正常的。
见他还是无动于衷,一再挑衅她的耐心极限,林微微终于怒了。她拎起装着面包的塑料袋,劈头盖脸地向他扔过去,双手握拳,用力地敲了敲桌子,吼道,“臭的,臭死了,快去换掉。不然没有早饭,你也休想再在这里住下去。”
妈的,原来养头宠物这么困难。回头去学校一定得制定个饲养守则,要不然她这个饲主要被活活气死了!
☆、第四章 裸 奔游行
早上出门,怕他无聊,特地开了电视机。没想到几个小时后,她一天的课都上完了,弗里茨还坐在那里,一脸专注。
林微微几步走到他面前,用纤细的小身板挡住他的视线,叫道,“你想留在这里,就必须按照我的规则来,否则一切免谈!”
闻言,弗里茨向后靠去,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玩着遥控器。见她气势汹汹地冲过来,便伸手撑住下巴,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这家伙明明啥话也没说,不过就是不痛不痒地瞄来一眼,林微微顿时气短半截。嗯哼,输势不输人,输人不输阵!她掩饰性地干咳一声,重新振作起精神,扬了扬手中用德语写的准则,道,“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我收留了你,你就得按照我家的规矩做事……”
正说着,这时背后的电视里发出了一声让人脸红耳赤地呻.吟声,赫然截断了她的话。林微微猛地一转头,就看见屏幕里正在播放限制级的情.色广告,一个全身赤条条的大波金发女郎,正张开了双腿,一脸诱惑的,在那里卖力地叫.春。弗里茨本来在她身上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
见状,林微微气坏了,伸手去抢他的遥控机。他举高手,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她。怎么都抢不到,一气之下,她伸手拔了插座。电视机一黑,那令人发毛的尖叫声终于戛然而止。
弗里茨皱眉,一脸不悦, 2011年竟有这种令人亢奋的娱乐节目,怎么能错过?在40年代这连想连都不敢想啊~~~新世界果然美好。
想重新夺回他的注意力,她清了清嗓子,大声地道,“这是我给你定下的十条规矩,暂时十条,还会增加。你要是同意,就继续留下来,要是不同意,就给我滚蛋。”
他收回视线,扬了扬眉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第一,不准赤身裸体地在家里任何一个地方走动。
第二,不准半夜摸上我的床,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进我房间。
第三,使用厕所前要先敲门,上厕所时,要锁门!哦,对了,不管尿尿还是便便,都得给我坐着!不准尿地上……
……
第十,要打扫房间,洗碗、洗衣服、做饭,做家务。”
她看了他一眼,道,“再补充一条,我在的时候,不准看色.情片!明白了吗?”
他沉默了半晌,然后牛头不对马嘴地问道,“刚才那个节目是哪个频道的?”
“……”丫的说了半天,对牛弹琴,林微微暴躁了,用力地跺了跺脚。
见她真的发了怒,弗里茨这才收回心思,摆了摆手,言归正传道,“十条当中……”
“是十一条。”她纠正。
“第二条做不到。”
林微微低头瞄了眼,第二条,不摸上她的床!她立马斩钉截铁的道,“不行,这条最重要,你做不到也得做到。”
他耸了耸肩,继续讨价还价,“做到这条,那其余十条是不是就免了……”
“十一条,一条也不能少!”
弗里茨呼地一下站起来,比她高出一个头,林微微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一缩脑袋。以为他要干啥,谁知,他只是调转方向,去了厨房。这么臭屁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是她家,作为一个初来乍到一天的人,他好歹也该收敛一点。
她追了上去,伸手拦住他,道,“怎么样?答不答应,你给句话。”
弗里茨踏前一步,他高大的身影立即让她高涨的气焰熄灭了一半。他又踏前一步,她一退再退,直到被他逼进了死角。
他一伸手,撑住了她右边的墙壁,缓缓地低下头,男人的气息喷在她脸上,道,“十条规矩?”
“是十一条。”她小声地道,明显气势不足。
“十一条,”他另一只手摸上了她的脸蛋,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我一条……也做不到!”
丫的,说这话时,他脸不红气不喘,半点愧疚也没有,反倒像是在说绵绵情话似的,要多煽情有多煽情。林微微瞬间脸黑,用力地推了他一把,逃出他的掌控,叫道,“这是我家,我家!你做不到就休想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