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蘅立马伸手扶着,瞿老夫人歪倒在了魏蘅怀里,魏蘅一时承受不住老夫人的重量,身子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只扭头朝着身后的婆子高声吼道:“都傻愣住干嘛,还不赶紧过来搭把手,外祖母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要了你们的狗命!”
一干人赶紧的上前搀扶,不断拍打着瞿老夫人的胸口,帮着她老夫人顺着气。
老夫人见了一惊,赶紧上前,一边吩咐人要将瞿老夫人搀扶进去,一边着人去请大夫,瞿老夫人这会儿终于缓了半口气回来了,只一脸虚弱的摆了摆手,气若游丝道:“要死也要死在了自个府,别平白脏了旁人家的地儿…”
只觉得瞬间老了十岁似的,奄奄一息的吩咐人将她送回去。
老夫人无法,只得指了得了的老嬷嬷亲自护送。
魏蘅亲自搀扶着瞿老夫人,直到经过霍元擎等人的身旁时脚步略微停了停,心里有些不甘,可是此时此刻,事情紧急,压跟没有多余的时间周旋,一直出了院子口的时候,魏蘅想起了什么,忽而将瞿老夫人交给了身后的老嬷嬷,咬牙切齿道:“你们先送外祖母回,我去将表哥给请回来。”
原来,此时那霍元璋整个人还愣在了原地。
魏蘅重新返回时,霍元璋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见了魏蘅,霍元璋心里才踏实点儿了,愣愣的提起了步子,朝她走去,嘴里喊着表妹,却未料,只见那魏蘅走到那霍元擎的身边停了下来,只咬着牙,冲那霍元擎一字一句道:“大公子,今日表哥一时冲动,所说的每个字都做不得数,希望大公子明鉴…”
顿了顿,只咬了咬牙,不可否认,刚开始,见霍元璋在霍元擎跟前哀求时,魏蘅心里其实是隐隐有些得意的,毕竟,自己并非那般不堪,亦是有人倾慕的,倾慕到不惜下跪求娶的地步,怎能不令人得意。
可是,霍元擎当着众人的面撂下的那一番话,只觉得狠狠的打了她的脸,魏蘅用力的攥紧了自己的手指头,朝着那霍元擎一字一句道:“正如公子所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乃为父母长辈定的,我不希望大公子为了兄弟之情,继而感情用事,错失了命里该有的美好姻缘,若是公子为了表哥如此,大可不必,因为,我魏蘅不可能嫁给他——”
魏蘅头未曾偏一下,手之却准确无误的朝着那霍元璋的方向,一字一句冷声道:“霍元璋!这辈子都不可能,还望大公子三思。”
魏蘅说完,只直直抬眼盯着霍元擎的眼睛,眼中前所未有的坚定。
霍元擎却淡淡的笑了,只是,眼中并没有一丝笑意,道:“不娶你,不是为了元璋,只因,为何要娶你?”
说了,偏头瞥了身后纪鸢一眼,淡淡道:“走了,还在瞧什么热闹。”
说完,直接越过了魏蘅,往屋子里走去。
纪鸢见了,微微咬牙,立马跟了上去。
留下一脸不甘及隐隐被羞辱了的魏蘅,与一脸苍白及一脸不可置信的霍元璋在原地。
第210章
霍元璋似乎没有料到竟会从魏蘅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来, 在他的心里,眼里, 他们俩是两情相悦的, 唯一的阻碍便是长辈们的不支持,及分别摆在二人面前不同的婚事,以至于猛地听到了这番话, 霍元璋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整个人身子隐隐在颤抖,只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 好半晌, 抖着唇唤道:“表妹…”
“别叫我!”魏蘅整个人怒气上涌, 将所有的愤恨及憎恶全部发泄在了霍元璋身上,只有些厌恶的看着霍元璋, 一字一句道:“霍元璋, 你要是破坏了我的好姻缘,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我即便是死,也不会嫁给你这么个书呆子的。”
魏蘅一脸怨恨嫌弃的看了霍元璋一眼,毫不留情的转身就走,似乎片刻都不想与他久待。
留下霍元璋立在原地,脸色煞白,不多时, 身子一阵恍惚, 险些倒地。
***
却说这边霍元擎直接进了屋, 进屋时一抬眼,只见紫苏凑在了老夫人耳边在细细说道些什么,见霍元擎见来了,立马停了,老夫人正襟危坐在上首,微微抿着嘴,脸上瞧不出什么神色。
紫苏见这幅情景,立马将屋子里的闲杂人都打发了下去,只留下两个小丫头在里头侍奉上茶。
霍元擎进来后,不多时,身后又跟着进来了一道窈窕纤细的身影,老夫人见了微微蹙眉,方才在院子外,注意力都被那祖孙二人吸引了去,一时没见到纪鸢的身影,猛地一瞧见,只有些诧异。
纪鸢默默地跟在霍元擎身后,进屋起,只规规矩矩的,微微低着头,眼睛压根未曾乱瞟一下,只见霍元擎走到了老夫人跟前,朝着老夫人作了一揖,行礼问候,道:“本是打算先去瞧瞧母亲,再来祖母这的,没想到紫苏来了,就改道先来了祖母这。”
似乎,在解释着带上了纪鸢的原因,说完,冲身后的纪鸢淡淡招手,道:“还不过来见过祖母。”
纪鸢立马走了上前,在落后霍元擎半步的位置停了下来,双手置于腹前,朝着老夫人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道:“妾见过老夫人,老夫人万福金安。”
屋子里静悄悄地,听不到半分声响。
纪鸢微微福着身子,老夫人未曾叫起,她就一直屈着双膝,未敢起来,不多时,只察觉到一道犀利的目光笔直朝着她扫视了过来,准确无误的落在她的身上,那道目光精悍敏锐,令人压根不敢与之对视。
过了许久,纪鸢双腿隐隐有些发麻,身子已然快要僵直了,却依然咬牙,身子不斜,腰身不摆,霍元擎看了看老夫人,又偏头看了纪鸢一眼,淡淡的咳了一身,老夫人目光从纪鸢脸上,到身姿上一一略过,瞧了半晌,只见对方姿势优美,行为乖觉,规规矩矩的,竟然挑不出半分岔子,最终,淡淡的那一旁霍元擎脸上瞟一眼,道:“起罢。”
纪鸢心下一松,立马恭恭敬敬道:“多谢老夫人。”
老夫人这才冲她身上收回了视线,倒也压根未曾将她放在眼里。
***
彼时,紫苏前来上茶。
霍元擎掀开衣袍一角,直接坐在了右边下首的座位上,冲纪鸢随意一指,指了他底下的座位,纪鸢犹豫了片刻,规规矩矩坐了上去。
此时,紫苏亲自过来奉茶,纪鸢小声朝着对方致谢,紫苏温和的朝她笑了笑,便是因着这一道笑,纪鸢心里松懈不少,只安安静静的坐在了座位上,没有人点她的名字,就准备充当着一根柱子。
正在此时,只见上首的老夫人忽然哼了一声,微微有些不满的冲那霍元擎道:“嘴上说的好听,若是不去请,哪里想得到老婆子我,瞧你们一个两个的,一个比一个不孝,从前小四还晓得黏人,隔三差五的往老婆子我这来,如今年纪渐渐大了,也见不到人影了,哎,自己不来也就罢了,有本事弄个小重孙送来也好啊,一个比一个不争气,哎,如今啊,都是半截身子没入土里的人了,也不知还有几日日子好活,也不知瞧不瞧得见重孙满堂的那一日了哟…”
见了霍元擎,老夫人一脸埋怨跟吐槽,跟个小孩子似的,纪鸢瞧了有些诧异,毕竟,在以往的宴会上,老夫人永远都是笑眯眯的,一脸温和的做派,如今,就跟自个的孙儿闹了别扭似的,说话阴阳怪气、含沙射影的,但是,难得有股子亲昵感在其中,与长公主、国公爷的之间的相处十分不同。
纪鸢瞧得有些新奇。
霍元擎似乎早就习惯了,眉头都未曾动一下,老夫人见了更气了,好半晌,只扯开了话题道:“方才外头到底怎么回事儿,璋哥儿向来乖觉听话,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一直是他们老二房的骄傲,方才怎地就跟中了邪似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说着,淡淡的蹙了蹙眉,目光往霍元擎身上扫了扫,有些狐疑。
狐疑缘由有二,一是,璋哥儿向来老实本分,似乎不像是能够做出此等莽撞之事之人。
这二来嘛,那璋哥儿历来最畏惧及尊敬他的这位大堂兄,依着老夫人对对方的了解,即便是自己当真对那蘅姐儿有意,可对方所嫁之人是他那大堂兄的话,即便选择忍痛割爱,也定不会像今日这般,在如此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人这般行事的。
老夫人见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却又一时有些说不上来。
霍元擎听了,只淡淡挑眉道:“许是读书读傻了,心思简单,容易受人蛊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