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宛忙上前解释:“是警局有事,他临时走了。”
汤家都是律政界的人,都明白公事大于私事的道理。汤老爷子便也点点头:“我说小衣这孩子怎么也没影儿了呢。”
这话说得素昔刘心下又酸又甜。
燕衣不是汤家的血脉,实则心下最难过的还是素昔刘。是她将这个孩子带进汤家,她也最不希望燕衣因为血缘的关系被家人看轻,于是她付出了比对自己亲生孩子更多的感情,心下也更敏感。
可是老爷子却在一众孙男娣女里面,除了燕卿之外,第二个便说到燕衣,而且看样子是早就发现那孩子不见了的,足见老爷子还是重视燕衣这孩子的。她便连忙说:“是,她也是去忙了。”
汤老爷子含笑听着,眯着眼点了点头,迭声说“好,好”。
大家一起动手,收拾得差不多了,汤老爷子抬手一指汤明羿:“三儿啊,你送我上楼。”
大家就也都明白,老爷子这是有话想单独跟汤明羿说,便也都识趣地躬身相送。
汤明羿扶着老爷子上楼,老爷子问:“怎么样,今晚玩儿得还开心么?”语气殷殷,竟然还像是对着年少的孩子。
汤明羿微笑:“开心,谢谢爸爸。”
汤老爷子欣慰点头:“这大半年来你都在忙着竞选的事,我看得出你的紧张,所以一向都没问过你,以免给你增加紧张。借着今天大家都开心,也放松,我问问你:竞选准备得怎么样?”
汤明羿客观地说:“有机会,可是也有阻力。本州还没出现过华裔州长,我能够吸引亚裔选民和有色人种的选票,可是传统白人、尤其是商界的票不是很容易得。那些掌握着本州大部分话语权的白人商人对我持观望态度。所以现在的牌面是四六开,我四,对手六。”
汤老爷子点点头:“四,其实已经很高了。咱们自己虽然觉得它不够五,还心有遗憾;可是对手却会觉得它很高,只有将你再打压到更小的数字,他们才能安心。”
汤明羿也点头:“是这样。我和团队都明白,过完这个新年假期之后,真正的近身血战才要正式开始了。”
老爷子在幽夜灯影里忽然呲牙一笑:“多年的老例儿,从这个时候开始,选战就开始撕下斯文的面具,所有人都会开始不要脸了。从这个时候开始,就得开始对对手人形人参攻击,从对方家庭里头挖料了。”
汤明羿蹙眉:“这也是儿子最讨厌的。十分担心会因为自己的竞选而影响到家人。”
汤老爷子眼底跳出几抹淘气的光芒:“幸好今晚上大家还都玩儿得挺开心。”
老父这般说话,汤明羿就也忍不住挑挑眉:“爸爸今晚开出的名单实则比往年都大,邀请的宾客是近年来最多的一次。”
老爷子便知道三儿子这是听懂了。
其实老人家几个儿子里头,三儿子的性子尤其不太像他,没他这么爱玩儿,反倒更像他妻子,沉静严谨,温煦里总藏着筋骨。不过好在三儿子的儿子,那个燕七啊,倒是更像他老人家一点。这也可能就是所谓的隔代遗传。
汤老爷子就又忍不住又呲牙一笑:“是啊,人多,凑在一起才玩儿得更开心嘛。”
汤明羿就更听懂了,却也只能暗叹口气摇摇头:“儿子本来担心影响到家族,爸爸反倒把所有人都引进家门来了。”
汤老爷子微笑:“都来了才好,来了才能都看清楚、听明白。”
走完了楼梯,站在平台上,老爷子又问:“今晚上这些孩子里头,你觉着最惹眼的是谁呀?别说又是你那燕七,今晚他除了在大门外闪耀了那么一下子,后来倒没什么趣儿了。”
汤明羿想了想:“那就得是白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