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士面无表情:“我只是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女人。聪明的女人会懂得为自己计算,知道取舍的代价。这是一桩好买卖,对你利大于弊,我相信你一定会接受。”
历时半月,凯瑟琳终于签订了保密协定,也从詹姆士手中一样一样清算了欧洲的财产,划入她囊中,这才最终洒泪而去。
五年的感情,五年的算计,换得那样大一笔财富。其中的得失轻重,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才有一番衡量的标准罢了。
而失去了在法国经营十五年所获得的所有一切,詹姆士也只是轻舒一口气,然后吩咐布瑞准备一套新西装,他该来参加舞会了。
燕翦也没想到他竟然肯为了甩掉凯瑟琳而付出自己所有的财产,她愣住盯着他:“值得么?”
他哼了一声:“那些很值钱么?可是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串数字罢了。我真正贵重的都还锁在银行的保险箱里。”
他说着忽然顿了一下,好像才想起来似的急急道:“糟了,我忘了昨晚是保险箱租用的最后时间。看来那些东西也都没了,肯定就叫他们给扔了。”
他的话说得燕翦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忍不住粉拳砸他:“你装,继续装!你只是中了枪伤,你又不是瞎了眼睛,你怎么能看不见我现在身上穿着什么?那你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是去过了银行,拿走了那些东西?”
他仿佛大梦初醒,认真地看着她。即便夜色萦绕,尽管灯光黯淡,可是他还是看见了她面颊上绽放起来的羞红。
那是,为他。
他忍不住笑起来,凑在她耳边:“嗯?你穿了什么?现在我眼里的你,分明什么都没穿。”
燕翦一怔,随即懂了,更是恼羞连绵,两只拳头都举起来去砸他。
他笑着捉住她手腕,在她耳边沙哑呢哝:“……怎么办,我现在就想看你什么都不穿。汤燕翦,我真恨不得现在就都给你剥掉。”
这个家伙,这个向来都蛮横无理的家伙啊,即便说这样的情话,听起来也一贯地霸道不讲理呢。
可是说也奇怪,她心中却难再凝聚起怒气,反倒整个身子都跟着一并酥了。
她在他的抚弄之下只能软软喘息,低低呢哝:“你,混蛋……”
尽管情动不已,他却还是郑重凝视着今晚穿了那套衣裙的她。
正如当日初见,正如——那么宽阔的街道,那么大的世界,却绕不开躲不掉而非要撞到一起的缘分和宿命。
他忍住情动,伸手托住她下颌,上下贪婪地打量。
终究学会了柔声地告白:“……你,真好看。”
燕翦被他说得浑身宛如被火焰焚烧,红着脸盯着他:“你这个家伙,还敢瞒着我,婚礼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赚了我的眼泪,既然自己也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拖累了小笨……那你就少跟我说这些好听的,先给我说真相!”
他轻叹,揉着她的小手:“好,我说。只是说来话长,总要说几个晚上才说得完。”
燕翦心下一警,脸却不由得更红了:“你,你什么意思?”
他又叹息着落唇吻她,“我的意思是,你想知道真相的话,就得跟我走。未来那些夜晚,都得陪在我身边。等我做够了我想做你的事,我自然会都讲给你听。”
燕翦大窘,伸手拍他:“你个无赖,说什么呢?!”
他喘息,再凑过来吻她:“我是说,今晚是你的毕业舞会。此时此地,难道不该好好享受你最后的大学时光,反倒要用那些阴谋诡计来浪费了你美好的夜晚么?”
燕翦被他挑弄得眼波盈盈,浑身酥软。
便埋怨地打他:“都怪你,我还哪里有力气跳舞!”
再说……既然他在轮椅上,她还怎么能舍了他,去跟别的男人跳舞?
虽然她不说破,他又如何不明白她心下小小的遗憾。他哼了声,捉住她小手:“走,去跳舞。”
燕翦登时惊了:“哎你少来!”
她是看过电影里有轮椅男亦可借助轮椅与女伴翩翩起舞,但那是电影,是假的。况且能做到那一点,通常都是天然腿部残疾的男子,在轮椅上坐得久了,早已能对轮椅控制自如。
眼前他却不是这样的。
他是身受枪伤,一个月还不足以让他痊愈不说,他更是不可能对轮椅控制自如。
他却眨眼一笑:“还敢不听话?乖,跟我走。”
燕翦只觉宛如梦游,脚下像是踩着虚软的云团,一路走进大礼堂,迎向师生们惊愕望来的目光。
她忍不住打退堂鼓,低声求他:“别闹了,出丑了怎么办?”
他哼了一声,径直催动轮椅,牵着她的手下了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