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兰亭也没有看他。微微低着头,目光盯着伞面上的一道道雨水沿着伞尖飞快地汇聚,流到了电梯的柚木地板上,又淌到了边上那个男人的脚边。
脚下轻轻顿了一下,耳畔噪声停止,到了。
电梯门被他拉开。
那只脚也抬了起来,一下踏破了地板上积聚出来的那滩水迹,撇下她,走了出去。
孟兰亭慢慢地跟了出去,跟到一个房间的门前,看着他用钥匙打开房门,推开,随即站在门口,转头看着她。
孟兰亭手里紧紧地攥着他刚才用来遮挡自己头脸的外套,脸色微微苍白,停住了脚步。
在他的目光逼视之下,片刻后,拖着重如千钧的脚步,她终于慢慢地走了进去。
他跟了进来,门在身后关了。
孟兰亭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地突然转身,抬手伸向门把,就要开门落荒而逃时,“咔嗒”一声,另手从旁伸了过来,一下将门关死,反锁住了。
走廊里的光线,被彻底地挡在了外头。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户被厚重的窗帘遮挡得密密实实,眼前几乎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孟兰亭陷入黑暗。她立在了门旁,无法动弹,只能极力睁大眼睛,片刻后,循着耳畔那阵仿佛渐渐变重的呼吸之声,终于勉强看到了自己近旁的安格模模糊糊的人的轮廓。
“冯恪之……我不来了……让我走……”
她转过脸,向着他,颤声说道。
“迟了!”
黑暗中,伴着一道仿佛发自耳畔的低低的声音,孟兰亭已被压在了门边的墙上。
她来不及有任何的反应,感到腰肢一紧,胸前一重,年轻男人一只坚硬的手臂就箍住了她的腰,身体随之压了上来。
接着,她的面颊,落下了一双仿佛还带着雨水湿气的薄凉的唇。
孟兰亭的身体僵了。
双唇在她的脸颊上胡乱地亲了片刻,渐渐热了起来,又蹭了蹭她依旧冰冷的小巧鼻尖,带了几分亲昵。
接着,就印在了她的唇瓣之上。
起先还只是试探般地轻轻碰触,很快,他张嘴,含住了她。
孟兰亭的脑子,一下轰的爆炸了。
衣服从她指间掉落,掉在了脚下。
他的身上,起先带了些外头雨水的凉湿之气,很快,体温就急剧地升高,变得滚烫,仿佛火炉子,隔着衣物,熨烫着她依旧微凉的肌肤。
孟兰亭被亲得无法顺畅呼吸,头晕脑胀,直到胸口一凉,感到他的脸仿佛整张压了上来,随之,炽热鼻息和粗重呼吸就一阵阵地扑在了孟兰亭的肌肤之上。
她打了个寒战,一下清醒了过来,不敢叫,抬起两只已然无力的胳膊,想要推开他的脸。
他非但不放,反而压得更紧,又张开了嘴。
“不要——”
孟兰亭失声,双手下意识地胡乱抓,慌乱中仿佛拽住了他的头发,一扯,听他发出一声低低的痛呼之声,终于将那张脸推开了。
他停了下来,但抱着她身子的那一双手臂,却依旧没有松开。
幽暗的被夜所森严统治了的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个人彼此交错的喘息之声。
“冯恪之……”
就在孟兰亭颤声叫他名字之时,突然,“啪”的轻微一声,悬于客厅中间的那盏巨大的水晶灯,骤然亮了,光芒大作。
房间里的一切,人,和人的心,也再无可遁形之处了。
冯恪之一手按压在墙壁的电灯开关上,另手依旧钳着她的腰肢,低着头。
猝然之间,两人就四目相对了。
他目光幽暗,眼底有狂纵般的兴奋的光芒在闪烁。
她煞白了一张脸,两点微张的唇瓣,却因了方才的蹂,躏,娇艳得仿佛一朵滴血的法兰西玫瑰,双眸更是睁得滚圆,仿佛还没能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驱走了黑暗的耀灿的光,茫茫然地仰望着和自己的面孔不过近在咫尺的这张年轻男人的英俊而邪恶的脸孔。
冯恪之立刻就挪开了目光,不再和她对视,扫了眼她因了方才的纠缠而变得衣衫不整,胸肩半露的凌乱模样,眼神变得愈发幽暗了。忽然一下就将她抱了起来,轻而易举,快步地穿过了套房的客厅,一脚踢开卧室的门,将她投在了那张铺了雪白床单的床上,自己也顺势,单膝跪在了床沿之上,双眼紧紧地盯着被抛在了床上的她,开始解扣脱衣。
除去衣物羁绊的年轻男人的身体是修长而强健的,犹如贝尔维德尔的阿波罗,皮肤光滑而紧绷,块垒分明的腹肌之下,隐藏着的力量,仿佛就要喷薄而出。
孟兰亭几乎不敢睁眼去看他,连滚带爬,一下从床上掉了下去,扑在了床边铺着的那张厚厚的美丽的波斯地毯上,又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要起身逃出去,却听身后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孟兰亭,男人会有多坏,你现在应该知道了。别的我不需要,我就要你的人。”
“不是很感激我,要报答吗?”
“你就是这样报答的?”
仿佛被施了什么定身法一样。
孟兰亭双腿膝窝一软,跪坐在身下那张柔软的地毯里,无法动弹,看着他迈步,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弯腰将自己抱了起来,放在了枕上。
……
他起先还是亲吻自己,像刚才在门后一样,但很快,孟兰亭就感到他的身体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烧,皮肤越来越烫,很快,动作也变得急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