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了指桌上的书,又指了指他的头,意思是你以后要多读点书,然后解释道:“虽然苏可曼只看过一次连环案的报道,却不知不觉存在了潜意识里,于是,潜意识下的思想开始担心连环案会降临在自己身上。正如她回答说‘当然害怕了,甚至还做过噩梦呢’。这时,潜意识下的思想就已经发出了——‘连环案千万不要降临到我身上’的磁力讯息。当这个思想足够强大时,就把厄运吸引到了她身上。”
听完我的解释,他怪笑了两声,略带嘲讽地说:“堂弟,你的逻辑有点混乱啊。”
“是吗?”我不以为然地看着他。
“当然!看来,书读得越多知识就越杂,脑子也就乱了。”他挖苦了我一句,说,“既然发出的磁力讯息是‘千万不要降临到我身上’,那还怎么可能把厄运吸引到身上来呢?”他说“千万不要”四字时,刻意加重了语气。
“忘了告诉你,吸引力法则并不判别‘不要 ’、‘不’、‘别’,或其他否定词。”我顿了顿,进一步解释道,“当思想发出带有否定词的磁力讯息时,就会把完全相反的事物吸引过来。也就是说,苏可曼吸引来的是‘连环案一定要降临到我身上!’”
“啊?还有这一条?”他半信半疑地看着我,“你就忽悠我这个门外汉吧!”
我从桌上拿起一本书,翻开递给他:“我怎么会忽悠你呢?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陆浩端着书扫了几眼,不屑地撇撇嘴:“就算这书上说的是对的,但用吸引力法则来解释案子发生的原因,我还是觉得很牵强。”
“哦?愿闻其详。”
“如果吸引力法则确实存在,岂不是所有看过报道的女人,都要把厄运吸引到身上来?”他大声质疑道。
“不,你理解错了。并不是所有看过报道的人,都会发出那样的磁力讯息,而且就算是发出了,也未必能达到将厄运吸引来的强度。”
陆浩还是不服气,逼问道:“第一个在连环案中惨死的女人,绝不可能看过报道,这你怎么解释?”
“虽然她没看过报道,但一定是发出了类似的磁力讯息!比如,看过相似内容的新闻、案例或电影等等。”
“太牵强了!你这简直是强词夺理。”说着,陆浩掏出香烟,走到窗前推开窗,背对着我抽起了烟,想是他觉得和我在这个问题上辩论没有任何意义。
“第一个遇害者是否发出了那样的磁力讯息,无从查证。”我看着他的背影说,“要不这样,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陆浩看了一眼腕表,12点25分,还差5分钟就到约定时间了,但许蕾迟迟没有回来。
“你最近想得最多的是什么?或者你是否在担心什么?”
他把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转过身,背靠着窗台说:“除了这个案子,我还真有一件担心事。上个月,我在高速撞车了,虽没受伤,可一想起来就后怕,以至于我都不敢上高速了,就算在市区也开得小心翼翼……”
话未说完,窗外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响起了汽车的警报声。
2
学校大门外,停在车位上的警车被一辆奥迪q7追尾了。
那是陆浩的警车,被撞得严重变形,车尾几乎看不到了,车体被迫前移后,车头又顶撞到学校的围墙上,碎玻璃和汽车的零部件散落了一地。再看那辆奥迪车,车头凹陷进去一大截,紧贴在警车的尾部,发动机盖翘起,挡风玻璃被砸花,但车身并无大碍。
陆浩从学校跑出来,拨开围在大门附近的学生,就看到了被撞得几乎报废的警车。他忍不住骂了一句:“真够倒霉的!停在车位上居然被撞了,那奥迪车的司机一定是疯了。”
我紧随其后冲出大门,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幸亏距下午上课还有半个钟头,附近的学生不多,要是赶上学生涌进学校的高峰期,后果不堪设想。
有几个学生目击了刚才发生的可怕情景,其中一个对我绘声绘色地描述道:“我和同学从快餐店出来,忽然听到一阵轰鸣的引擎声,赶紧循声去看,就见那辆奥迪车从学校对面的街道直冲出来,速度相当快,直接就撞在了警车上。”
我点点头,走到陆浩身侧,在肩上拍了拍:“怎么样,你赌输了吧?”
“少啰唆!快去救人。”说着,他冲向车祸现场。
我犹豫了一下,也跑过去。
奥迪车的车膜颜色太深,挡风玻璃又被砸花了,只能隐约看清驾驶位趴着一个人。但由于驾驶位的安全气囊都爆开了,几乎将司机完全包裹其中,所以很难辨别身份,以及受伤害的程度。
陆浩用力敲着车窗,大声呼喊,可里面的人毫无反应。
“这可怎么办?要不赶紧给交警和120打电话吧。”我一边掏出手机,一边走向车尾。
当看到后车牌号的刹那,我大吃一惊,与此同时,脑子里又闪过那个不祥的预感。我恍然觉得,这也许不是一场普通的交通事故,就大叫道:“许蕾!这是许蕾的车……”
“你确定?”陆浩也相当吃惊,快步走到车尾。
我指着车牌:“这号码太熟悉了,肯定不会错。”
“快,快打120!”
陆浩抛下这句话,转身冲向学校的门卫室。很快,他就拎着一根铁棍返回,对准车窗,用力砸碎玻璃。解开门锁后,他钻进去,将趴在驾驶位的许蕾抱出来。
我赶紧凑过去,就见许蕾双眼紧闭,脸上沾有少许血迹。原来是额头裂开了一道3公分左右的伤口,不算深,已经自然止血了。我吁出一口气,却忽然感到很不对劲。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她脸色青紫,嘴唇泛白,胸口的衣服上沾着带血丝的呕吐物。
一个可怕的猜测闪过脑际。
我连忙伸手探了下鼻息,十分微弱,几乎感觉不到。我吓得缩回手,慌乱地喊道:“她……她中毒了!快,快送她去医院。”
“什么?”陆浩似乎还不信,盯着怀中女人的脸,“你搞错了吧?她看上去应该是撞晕了!”
我知道这不是几句话能解释清楚的,而许蕾又奄奄一息,随时有生命危险。于是,我冲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冲陆浩喊道:“快!快抱她上车!”
20分钟后,许蕾被推进了医大二院的抢救室。
陆浩擦掉脸上的热汗,甩了甩酸痛的胳膊,招呼我去等候区。
来医院的途中,我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陆浩。通过衣服上沾着带血丝的呕吐物和脸部的异常变化,可以判断许蕾一定中毒了。至于她究竟中了什么毒,我却猜不到。
我和陆浩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望着抢救室的门,虽然彼此间不说话,但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许蕾为什么会中毒?是误食了毒药,还是有人下毒?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掏出来一看,是校长打来的。我按下接听键,立刻传来一个苍老而焦急的男音:“许蕾怎么样?她没事儿吧?”
“还在抢救。”我回答说。
“什么?那么严重吗?”听校长的口气,似乎感到很意外。可能是看了车祸现场,他认为奥迪车的气囊都打开了,许蕾应该不会受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