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罗拿自己那点可怜巴巴的医学常识猜测,他没有刻意去强行打开辰的眼皮,而是一直在询问不同的问题“能看到晃,但是看不到手?”
辰安静了会儿,忽然道“能,现在能看到了。”他眨眨眼睛,沉默好久才忽然松了口气,又惊又喜道,“我又能看到了!”
一直在旁观的蚩也长舒一口气,他当然不希望辰瞎掉了。
乌罗却没那么欣喜若狂,而是微微皱起眉头,将辰那如同出巢小鸡般的胳膊强行按下来。
要是真论力气,即便只是少年的辰也未必不能压制没有跟生死搏斗过的乌罗,不过他见着乌脸色严肃,当然不敢太过认真地反抗,而是认认真真地带着两条泪痕,小心翼翼地仰头看他“我好了,没有事。”
“只有这次突然看不见了吗?”
辰乖顺地点点头“是,之前有痛过。”
暂时性失明,几十秒到两三分钟之内,如果是小问题那就只是用眼过度,如果是大问题就是眼睛个别部分有受损,无解的问题是他的大脑出现病变导致神经压迫。
大问题跟无解的问题程度其实差不多,反正乌罗都没办法解决。
因此乌罗的脸色很严肃。
“什么时候痛的?”
“就是……”辰歪头想了想,恍然大悟般拍手道,“是,睡醒看太阳的时候!”
哗——
黄昏后的凄凉春风吹过,乌罗凝视着这个自己曾经夸赞过聪明的孩子,恨不得回溯时光去抽当时的自己十几个大嘴巴子,内心则真诚且抑扬顿挫地背诵起上学时全文背诵过的文言文《童趣》。
余忆童稚时,能张目对日,明察秋毫,见藐小微物,必细察其纹理,故时有物外之趣!
“怎么没有癞蛤蟆来吃了你。”乌罗幽幽道。
辰茫然不解“啊?那是什么?”
乌罗捂着自己的额头沉默了许久,他在深呼吸平复心情,免得自己会被气到英年早逝,三个人就这么无声地僵持了片刻,而部落里的男男女女则在各种各样的角落里探头围观,没有人说一句话。
大家都长着眼睛,加上鱼肉跟兽肉的填补,他们在晚上的夜盲症基本上没有了,能在黄昏过后仍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