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天空下群山葱茏,奇峻雄伟,溪水荡漾着粼粼波纹,日光照射如同镜面清晰透亮。
这条小溪沿着禅院蜿蜒流到山下。
花千遇藏身在绿树后,她探头看向溪流,又回头望着身旁的姜宁:“带我来这里作何?”
姜宁一大早就拉她来禅院外,也不解释原因搞得神神秘秘。
“姐姐不是想要知道无念玉坠上写的是什么字,这就是我想的法子。”
花千遇更加迷惑,想到她应该有后手,便等着接下来的话。
姜宁笑道:“我在南山禅院的这段时间可没有闲着,这群和尚每天要做什么,我都摸的清清楚楚。”
“每日上完早课后,药堂里的和尚都会来这里挑水。”她的目光看向小溪,眸子里闪动着黠慧的碎光:“无念也会来。”
不多时,飘荡的稀薄白雾中穿出几个灰色束袖僧袍的僧人,每人提着两只木桶。
木桶圆滑,底部是圆锥型。
据说这种制式的木桶,是为磨炼僧人的体力和毅力,桶部做成尖底,就不能把桶放下偷懒休息。
僧人来到溪流旁,木桶浸在水里装满水,双臂展开提着木桶,桶里飞溅出的水花,洒在花草上和露珠混在一起。
眼见他们一个个回身远去,也未有无念的身影,耐着性子等了半刻钟。
云雾里徐步走来一个颀长的身影,僧袍随风微动,区别于远山的浅色,反而成了最鲜明的色彩。
人渐近模糊的轮廓也愈发清晰,清冷的身影漫过缥缈雾丝,便如空谷幽兰一般素净不染。
姜宁远远的看他走来,下一子跳起,满脸激动的走出藏身地,还不忘叮嘱:“姐姐且躲着不要出来。”
其后,她快步走到小溪边。
花千遇还在疑惑姜宁会用什么办法取得无念的玉坠,就见她直接跳进了水里。
惊讶自眼里一闪而过,脑子还未转过弯,耳畔传来一阵呼救声:“救命啊!我不会水。”
无念闻声,转头望向声音来源处,见有人在水里挣扎,急忙放下木桶将外衫脱掉跳进水里。
他游到姜宁身旁,姜宁立刻紧抱上去,仿佛将要溺亡的人抓住一颗浮木。
性命攸关的时刻,无念也顾不及远离女色的戒律,拖着她就往岸上游。
花千遇看着姜宁抱在他颈间的手,唇畔勾起了然的笑意。
无念将姜宁拉上岸,启唇说了几句话,相隔太远她没有听清,约摸是关心询问一类的话,又见他把外衫递给姜宁,施礼后便离开了。
一直到看不见无念的身影,花千遇才从树后走出。
秋节天寒风冷,姜宁浑身湿透,冻的瑟瑟发抖,哆嗦的声音说:“我看到……玉坠上刻的……字了。”
花千遇看她苍白的脸色,果断道:“先回去换衣裳。”
两人回到房间,姜宁换上干爽的衣裳,旋即看见案面上有一碗姜汤,是花千遇给她端来暖身子。
她暖心一笑,捧着姜汤小口浅啜。
花千遇收拾完她湿透的衣裳,来到她对面坐下,询问的眼神望过去。
“白栀。”
她只吐露出两个字。
花千遇面上浮现思索,揣摩道:“听名字好像是个女子。”
“没错,我仔细看过那玉坠就是女子会佩戴的样式,说明玉坠原本的主人就是一个名叫白栀的女子。”
花千遇只觉豁然开朗,欣喜道:“无念会随身携带,很大可能是他最亲近的人,你明天下山去查一查白栀是谁。”
姜宁又喝了一口姜汤,点点头:“没问题,下山后我找几个弟子,保管在最快的时间内把他祖宗给挖出来。”
花千遇不禁哑然失笑。
明知她是在说找人,听着感觉像要挖人祖坟。
姜宁又稍有顾虑的说:“程毅和梁信……我总是觉得他们会搞鬼。”
花千遇丢她一个心安的眼神:“我会时刻留意这两人的动向,只要在禅院里他们也不敢下黑手。”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浑厚悠长的钟声。
晨钟早已结束,再次敲钟应另有其事。
两人走出院落,见众僧人背着行囊,有些人手推木车,车上堆放着麻袋、药罐。
这些僧人是要赶往怀庆府,援助当地百姓的僧人。
方丈也来到禅院门前为众人送行,短暂的告别之后,由空相居士带领,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下山去。
从少越山到怀庆府约有叁日左右路程,路程不算远但是为了尽快赶到,僧人减去不必要拿的物具加快脚程,即便是只带了些草药,也堆满几辆木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