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最小的辈分里面,也只有庆庆一个孩子,苏承源疼得如珠似宝。自然不会有什么“扫了兴致”的说法,她这样一说,倒像艾笙不喜素未谋面的侄女一样。
妹妹是任性惯了的,被已逝的父亲放纵得无法无天,苏应衡淡淡地横她一眼,“好好说话”。
苏应悦不管是在苏家还是段家都过得顺风顺水,见哥哥不快,便撇嘴道:“就知道你有了媳妇,忘了妹妹”。
苏应衡点头,“你算是说着了,我和艾笙已经领了证”。
他语气云淡风轻,却抛出一阵惊雷来。除了有些尴尬的艾笙之外,其他人都惊愕得目瞪口呆。
苏应悦第一个回过神来,简直要跺脚,“你昏头了吧!”
苏应衡沉着目光看她:“应悦,这是你该有的家教么?”
苏应悦从小到大最怕兄长发火,她鼓着腮帮子,最后也没敢顶撞回去。
现下的状况是苏应衡早就料到的,艾笙背景贫薄,家里肯定会有争议。如果提前告诉爷爷,他老人家肯定把艾笙祖宗八代的背景全都查个底儿掉。还不如先登门,让他们糊里糊涂认下再说。
事先没告诉艾笙,就是怕她紧张。这其中也有他的自信,自己婚事,即使家人也不能插手。
其实刚刚孙子是提过这茬儿的,只是被郁灵安突然打翻茶杯的那阵响动岔过去了。
苏承源到底经过大方大浪,说着就呵斥苏应衡,“你妹妹说的没错,这就是在胡闹!两边的家长都没见过,你倒好,自作主张。人家小姑娘不经事,你呢,你好歹三十出头,是掌着苏氏的家长!”
老爷子粗气直喘,苏应衡过去过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波澜不惊地说:“这还是爷爷你的功劳呢,不是让人帮我弄了个征婚么?我一眼就瞧准艾笙了,不娶回家,您老要眼睁睁看我打一辈子光棍?”
说完他冲艾笙递了个眼色,艾笙心思灵巧,把一旁红木方几上的茶杯递到他手上。
苏应衡再把茶塞进苏承源手里,接着说:“现下我听您的话,退出娱乐圈,进了瑞信。立了业,总归要成家的。再说,您不是老念叨要个曾孙么?”
一提起曾孙,简直扼住了苏承源的命门。他瞄了一眼立在旁边的艾笙,女孩子仪态端方,大眼睛清澈干净,又灵性十足。生个曾孙出来,肯定顶顶好看。
他老人家不喘了,端着茶杯又喝了一口。
苏应衡知道他这是松口了,又说:“艾笙还给您准备了礼物”。
苏承源长着长寿眉的眉梢微抬,“哦?”,说着看向艾笙。
艾笙便道:“是我自己画的画,许久没动笔,画得不好,您多指点”。
说着从一旁的画筒中把画给取出来,展开后一看,是一位老先生正在老槐树底下的躺椅上闭目养神,身旁一张矮几上,茶烟袅袅;他身后的屋檐底下挂着鸟笼,一直黄鹂鸟在里面张嘴鸣唱。
四周景色用色大胆鲜明,但老先生却着墨很轻,更显人物淡泊悠然。
这幅画取名叫“三十年后”。
三十年后,苏承源已经将近一百二十岁,这是在委婉祝愿他长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