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2 / 2)

“大帅,海逆的兵马已经攻上西峰,游击王华、守备高凯以下二百八十六员已经悉数殉国,王总镇已经亲自督兵过去反击,只是岗上兵力不足,还请大帅立刻派兵增援。”

听到军使的报告,马齐的眉头凝成了川字。他不是不知道守扬州必守蜀岗,但是打到现在,郑军出动的不过是些杂牌的新附军,却也已经迫使自己两度派出增援部队了,虽然增援的兵力不过是每次一个营头,但扬州城内又有多少个营头呢?马齐不能不考虑,一旦城内的预备队用完,自己又该如何守备扬州城。

看到马齐的表情,江北提督桦善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想了想,进言到:“大帅,不管如何,援兵还是要派的,我观郑军所用的新附军也只是凭着血勇,若是今日能挡得住,想必郑军要想再攻,也得三五日的样子。”

马齐点了点:“军门此言甚是,那就抽一个有力的营头过去。”

马齐扫了扫身边的将领,点到:“军门,不如让提标左营上去如何?”

桦善一滞,怎么说来说去又绕到自己头上了,不过看看归德镇总兵张日康等外镇的脸,他还是同意了:“大帅这是什么话,都是为皇上效命,区区一个营头,大帅调了也就调了。”

说到这,桦善命令道:“来人,命令佘武,立刻出兵,若有耽误,定斩不赦!”

马齐满意的轻笑起来,桦善的确会做人做事,两句话一说,不但卖了自己的好,而且给几个外镇总兵以及福山镇、苏松镇等新近重编的部队长们施加了应有的压力,让这些将领们的表情也显得份外的凝重起来。

于是马齐趁热打铁道:“告诉儿郎们,只要今日保住了蜀岗,赏银十两、立升一级!”

威逼利诱之下,清军果然爆发出惊人的战力,在日暮西山的时候终于把新附军给彻底赶下了蜀岗,不过新附军对于郑军而言是合理消耗的炮灰,可守蜀岗的清军来说却是军中精锐,用来跟郑军拼消耗,无论怎么一个交换比例都是极不划算的。

“刚刚王大人报来点检的数字,今日共毙伤海逆约一千五百人,我军战殪六百,伤三百,两个营头彻底算是完了。”拿着薄薄的一张纸,回到总督行辕的马齐面色凝重。“以这个速度,若是十日之内没有援兵,扬州危矣。”

“安布禄这个尸居其位的混账东西。”江宁布政使陆葇突然爆口对自己的上官大骂起来。“他身为国族,坐拥数万雄兵,竟然坐视海逆纵横苏北、围攻扬州,若是这次能侥幸逃得生天,本官一定要到北京跟这个混蛋打御前官司。”

“好了,陆大人说些有用的吧。”两淮都盐运使郭启山摇了摇头,显然对陆葇这番话颇不认同。“光抱怨有什么用,再说了,安大人这边也难,海逆足有十余万大军,刨开围攻扬州的兵马,至少还有五万人在苏北严阵以待,安大人不出兵还能保全淮河以北,若是出兵了,恐怕徐州一线也不得保全了。”

陆葇还准备反驳,突然间听到堂上有牙齿相交的声音,几人扭头看去,只见扬州知府额安双股颤栗、摇摇欲倒,一副害怕到了极点的样子,顿时陆葇的火气就爆发了:“额大人,你发寒热重症了,在此丢人现眼”。

“不,不是,”额安结巴的回答道。“大,大人们,事情好像有,有些不对。”

马齐对这个同族的表现也极端不满,于是一瞪眼:“不对,什么不对,若是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休怪本督现在就扒了你的官衣!”

“总督,总督大人明鉴,”额安惊慌失措的回答到。“城下的这,这股海,海逆,怎么,怎么是从西面来的。”一语惊醒梦中人,在场的文武陡然挺着了身子,不少人都茫然四顾,显然一时间吃惊非小。“该不是安徽、安徽沦陷了吧。”

“啪!”马齐用力一砸惊堂木。“来人,”几个全副武装的戈什哈冲了进来。“来啊,将妖言惑众的额安扒去官衣,打入大牢严加看管。”额安在哀嚎中被拖走了,但他的话带来的阴影去依旧弥散在众人的心头,须知道,要是安徽全境沦陷了,那淮安也未必能坚持下去,这样一来扬州彻底就成了一座孤城了。“各位大人不必惊慌。”马齐知道自己必须说些什么了。“本官观城外海逆阵营,伪夏王的旗帜赫然在望,显然这是海逆的本队。”

“对啊,”桦善马上接了下去。“海逆本队不是北上了吗?怎么可能又从西面过来,我明白了,诸位大人还记得前几日海逆调船北上嘛,一定是了,海逆调船载兵渡过运河,绕行而来,以此乱我心智,堕我军心!”

“一定是如此,一定是如此。”在场的都是人精,虽然知道桦善这话有极大的破绽,但有额安的前车之鉴在,又有哪个会不知趣的当面点穿呢,于是堂上一片恍然的声音,仿佛真的看穿了明郑方面的计谋一样。

“既然诸位大人已经明了了海逆的图谋,那就各安本位吧。”马齐无力的摆摆手,于是一众文武开始散去。“请桦军门留步。”知道两位大佬有话要密议的众人当即走得更快了,不消片刻堂上只剩下马齐和桦善两人,见此,马齐也云遮雾罩,当即单刀直入的问道。“军门,扬州能不能坚持到皇上援军的到来。”

“难。”桦善也毫不隐瞒的回答道。“若是当初没有分兵各城,如今到可以跟海逆决一死战,但眼下已成被海逆各个击破的格局,若我是安布禄,我也不会轻易进军,所以指望北面怕是不成了。”桦善看着一脸憔悴的马齐叹息一声。“不过大帅且放心,下官深受皇恩,定会坚持守土之责,无非是最后与扬州同殉而已,若此能彪炳青史,也算值了。”

马齐知道桦善这话是言不由衷,但作为明郑眼中的铁杆汉奸的汉军旗人,桦善也只能作出这样的选择,但这并不是他所关心,因此他对桦善忠心不作回应,却仅直问道:“如此一说,扬州沦陷是一定的喽?就没有一点转机了吗?”

“转机?”桦善眯起眼睛想了想。“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