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2 / 2)

沙纳海一见此景,顿时浑身发寒,下意识的呻吟道:“这是海逆在乱我军心!”

沙纳海的话引起了某群人的误解,只见站在讷尔图身后的一位蒙古郡王大声言道:“平郡王,就让我等出击斩杀了这干南蛮子吧。”

“不可,”听到这话的几名总兵有志一心的出言劝住着,其中川北镇总兵季铜还爬上顶层向讷尔图恳请道。“王爷千万不可出兵啊。”

说话的蒙古郡王指了指新附军的身影指责道:“你难道想跟他们一样投降那群南蛮子。”

季铜下意识的倒退半步,然后用无辜的眼神看向沙纳海,沙纳海轻咳一声:“鄂托克左翼郡王言重了,季总兵乃是汉军正白旗出身,如何会附逆呢,至于其他几位总兵也是大清的忠臣,此番进言也必是出于公心。”

讷尔图也回过神来了,双眼冲着这位只知道使用蛮勇的蒙古郡王扫了扫,心说就这等水平,怪不得大元朝被汉人赶出了中原呢。

不过腹诽归腹诽,但一方面是奴才,一方面是盟友,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于是他当即冲着季铜喝到:“谁让你上来的,滚下去!”

讷尔图的呵斥让兴头上遭了一捧冷水的一众蒙古王公脸色好看了许多,以至于他们忽视了脸涨得跟猪肝一样,小心翼翼倒退下楼的季铜。

安抚了蒙古王公,但问题总要直面,因此讷尔图问道:“沙大人,你看这事?”

沙纳海思索了一会,慢慢说道:“海逆已经把死伤送来了,拒之门外总失了军心,让南阳镇把人都接回来,伤兵同样送往荆州医治,至于亡者,赶快找地埋了,不然必有疫病。”

南阳镇的败兵被重新驱赶出来收拾局面,尽管一众人等颇有怨言,但谁让他们是失败者呢,再说了,伤者中可能就有自己的兄弟袍泽,更不要说其他几个营头都虎视眈眈的看着,容不得他们在当中油奸耍滑。

好不容易将伤者收拢了,也辛辛苦苦将死者埋葬了,但剩下来的时间就不用打仗了。虽然不是亲眼看到血淋淋的一幕,但绘声绘色的传言还是让数量众多的绿营兵们胆战心惊。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沙纳海并没有在晚间立刻执行夜袭计划,倒让双方都安心渡过了这开战第一天令人悸动不安的夜晚。

既然要执行夜袭,所以第二天一早清军也没有发动进攻,几个营头都到了远处取土,大量的布袋、草袋也从襄阳、荆州调集过来,很快便在营内堆积如山起来。此外,清军还伐木取材,赶制云梯冲车等攻城器械,忙忙碌碌的,又是一天没有发动进攻。

清军既然不攻,郑军自然也好整以暇的休整、轮换。由于郑军的防线是围绕整个沙头市建立的,因此换到后方的将士还可以住在民房里、睡在熏烫过的木床上,吃着热汤、热饭,士气当然十分高涨。同时利用清军整修攻城器械的机会,随军的铁匠、木匠还赶制了相当的器械,从尸体上扒下的兵甲也得到了利用,至于清军衣物也经清洗、烫晒改制成了绑带。

第三天一早,清军还是没有进攻,若不是没有观察到清军分兵的情况,郑军上下还以为当面之敌已经转向监利、沔阳了,但这种不战的情况开始使得部分高级将领出现了担忧和焦虑的现象,知情的他们生怕清军已经察觉了东线的异状。

虽然崔平就站在郑克臧身边,但武卫军第一师统制蔡启安还是忍不住提议道:“王上,是不是该传令王总兵执行封侯方略了。”

“那边倒还不急!”郑克臧并非是预知了康熙将调来不菲的后备兵力,而是想让讷尔图大军的锐气更多消耗一点才好动手来个一剑封喉。“倒是这边,清虏夜袭的可能越来越大了,一线可有了应对的措施。”

“已经从公安一线调来了一批大竹,随军工匠已经赶制出相当数量的竹签,趁着清军两日未来,一线各旅已经连夜派人在水障外围布下了。”回答郑克臧问题的是崔平,尽管他不清楚什么是封侯方略,但是王新化的名字落到耳里,还是给他了一点提示,既然东线有了动静,他身为郑克臧的幕僚,自然要辅弼郑克臧在西线做得更好,否则没了兵权再没了宠信,日后只怕会两手空空。“另外各个马面堡也布置了竹制的简易抛石器,石头是抛不动的,但照明的草火球却可以打出七、八十步去,定可以发现清虏夜袭的身影。”

郑克臧当然知道崔平想听什么,于是夸赞道:“卿这两个主意出的不错,若是真能因此重挫清虏,卿当居首功。”

看着面上略有喜色的崔平,郑克臧突然表情一凝:“清虏毕竟势大,若是不计伤亡还是迟早能填平水壕迫近墙垣的,所以要跟各师讲清楚,苦日子在后面,省得一众骄兵悍将志得意满,吃了苦头不算,毁了孤的大事。”

崔平和蔡启安浑身一颤,当即俯身道:“臣等明白……”

第371章 湖广夜战

郑克臧话音才落,这天晚上,清军就趁着星月无光开始了行动。

事实上,清军将领的战争经验还是很丰富的。这不,出击的清军并没有选择生理上较为警觉的上半夜行动,而是在接近黎明时分悄然出营,前半程人人口中衔枚,缓步潜行,直到预估到已经快接近了水壕边的时候才发足狂奔起来。只是清军没有注意到郑军在收拾尸体的时候已经沿水障设置了一片隐蔽的竹签阵,结果在自身重量的作用下,还算锋利的竹签刺穿了清军士兵薄底的军鞋,造成了一阵嗡嗡的呼痛声及人体倒地的撞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