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眸中焚起黑色的烈焰:“我真希望你就葬身那场火中!”
他下了床,摇摇晃晃的向门口走去。
殿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狂风卷着雨点密而有力的打在窗上,砰砰作响。
聂紫烟看着他,忽然一声嘶叫,扯开了衣襟,露出胸口一道狰狞的疤痕:“阿墨,我可以为你死,她能吗?”
千羽墨脚步一停,没有回头,声音却幽幽传出,夹杂在风雨中,寒冷而孤清:“那场刺杀,也是你安排的吧?有了王后这道助力,你更是如虎添翼了。是了,你是为我挡了一剑,这是怎样的一剑,你比谁都清楚。而她,她为我做的,你永远不会明白,永远……”
殿门大开,雨声风声陡然扑了进来。
漫天的夹着亮闪的灰暗中,千羽墨仰了头,似在长叹,然后一步一步,走入其中……
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了……
聂紫烟抖得如同风雨中的枯叶。可是当时,他为什么要那么关心她?紧张她?是为了……查探她?监视她?还是……
殿中忽然爆出一阵狂笑,笑得那么开心,那么不可遏止。
聂紫烟转了头,恶狠狠的瞪向那人,目眦欲裂:“东方凝,你救了我,藏了我十年,又把我送出,就是为了今天?”
“哈哈哈……”笑声缭绕殿宇:“是!我就是不想让你们好过,不想让你们任一人好过!我要让你们活受,活受!十七年了,十七年,今天是本宫最痛快的一天!哈哈哈……”
胡纶只觉得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整个身子都好像酥了,只要戳上一指头,就会碎成片片。
然而他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当即望向门口……
主子,主子就那么出去了,外面,可是还下着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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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雯儿将两个孩子哄睡,又给他们掖了被角,方才放下蚊帐,吹熄了灯,回到自己的屋中。
窗外,电闪雷鸣,暴雨倾盆。
这样的天气,莫名就让她想到四年前的那天,她一身是血,昏昏沉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把孩子生下来,不顾一切的生下来!
躺在床上,对着摇曳的烛光,再一次回想当日的情景。
阿墨……
其实那日,她感觉到他来了,只是她睁不开眼睛,也不敢睁眼,她怕这是自己的奢望,就让她在奢望中感受他吧。感受他守在她身边,摸着她的头发,对她说:“云彩,我们一起……”
从枕下摸出那个小招财猫。
即便闭着眼,也能清楚感受其上粗糙的纹路,仿佛听到他在耳边说:“你只说,喜不喜欢……”
她攥紧了这个小小的东西,贴近胸口。
“砰”。
窗子忽然被风吹开,窗扇旋即拍打在墙上。
她方跳下地,灯就灭了。
顿时心惊肉跳。
她抖抖索索的摸到桌边,抖抖索索的拾了火折子。
电光一闪……
她不由自主的看向墙壁,惊见一个巨大的身影盖了她一半的影子铺到墙上。
她倏地转了身……
又一道电光闪过,顺牵来了头一道闪电的雷音,轰的砸向地面。
她看着那在亮闪中一闪而过的脸,不知是被雷声击中还是被惊住了心神,只是浑身僵硬,人随着地面的颤动而震颤。
明暗交错间,她看到对面的人向她走来。
她不可置信,她只是扣紧了桌边,制止自己的摇摇欲坠。
那人向她走来,停步,一瞬不瞬的看她,墨玉般的眸子在闪电明灭中深邃遥远,又迫近灼热。
“你……”
洛雯儿不知自己是否问出了口,因为那人头一低,准确无误的噙住了她微开的唇瓣,炽热的火焰沿着贴紧的唇片,交缠的双舌传递给了她,点燃了她。
他用力的抱着她,揉搓着她,仿佛要将她溶进自己的骨血。
她气喘吁吁,神智混乱,有那么几瞬几近昏迷。
身子一轻,她被他抱到床上,又重重压下。
耳边隆隆,是心跳?是雷声?
他撕扯着她的衣服,她亦解开她的衣襟。
心下微有愣怔……他的衣服怎么都湿了?头发也是……
他从宫里跑出来了?为什么?遇了什么事?
可是她没有机会发问,不知是他急如暴雨的吻,还是她怕一旦出口就会惊醒这明暗交错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