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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可真是热闹。”宣侧妃心情十分愉悦地在榻上翻了个身,以手撑颌作睡美人状,媚眼如丝地看着立在下首的柳丝道:“王爷今夜是歇在哪里?”
柳丝回道:“这时候还在与崔先生他们议事呢。”
“可真是辛苦。”宣侧妃爬起来理了理头发,又道:“四爷还没回来?”正说着,就听门外的丫头道:“四爷来了。”接着就见张仪端托着个木匣子走了进来。
“来了?”宣侧妃眉眼弯弯地挥手让柳丝下去,示意张仪端在她对面坐下:“来,让我看看咱们家的大将军。”
张仪端往她面前坐了,绷着脸压低了声音道:“不是说病了,怎地还弄这些机巧?那多大个孩子,你也忍心。”
宣侧妃垂眼看着指尖上的蔻丹微笑道:“傻孩子,你懂什么?我要不病,怎么脱得掉干系?你三妹妹日常可都是跟着我的。我生生顶着王爷的厌恶教导了她这么多年,她也该孝敬孝敬我才是。”
张仪端微怒,声音却越发压得低了:“我是不懂,但我却晓得父王生气了!这是什么时候?外头乱糟糟一片,你却有心思折腾,这样子我在外头再使力气也不够你折腾的。”
“你懂什么?你且嫩着呢!”宣侧妃收了脸上的笑容低声呵斥道:“什么都要等着万事顺遂了再动手,什么菜都早凉了!若不乱中取胜,浑水摸鱼,火中取栗,吃剩下的残羹剩饭都没得你的!”想到冯宝儿正是正房不要的残羹剩饭,心里还是堵得慌,喘了口气方道:“这次那老狗奴不死也得脱层皮!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少受她的腌臜气,你等着,她便是有王妃护着,世子妃遮掩着,侥幸能逃脱,日后也再没有脸面在人前人后指手划脚!”
张仪端揉了揉眉头,道:“什么呀,我看你也是棋差一着,那老奴认错可快。”
宣侧妃叹道:“我是没想着那混世魔王居然会管这闲事儿,倘使是那老狗奴多说一句话,她和许樱哥这梁子便结得够深了。许樱哥可不是什么善茬儿,不过底下丫头给王妃洗了个马桶,这整个王府里便都传遍了,都道是她宽怀大度孝顺仁善,由着老狗奴骑到了脖子上。可笑老狗奴自取灭亡还不自知。”
张仪端听到这些婆婆妈妈的琐碎事情实在是很烦躁,赶紧将手里拿着的木匣子往她跟前一推,猛地把盖子打开给她看:“你看!”
宣侧妃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将手插入到匣子里抓起一把大大小小各不相同,却颗颗圆润晶莹的珍珠对着灯光看了又看,很肯定地道:“是南珠。你从哪里得到的?”突然想起今日张仪端都去做了些什么,吓得赶紧将手缩回去:“莫不是你私藏的?趁着没人知道快快还回去!你父王最恨偷鸡摸狗之辈!”见张仪端坐着不动,急得去拉张仪端:“快,快,怎地还坐着?”
张仪端得意洋洋地笑道:“我是什么人?我是康王府正儿八经的四爷,用得着做那偷鸡摸狗之事?珍珠虽好,怎比得名声重要?这是父王赏我的,让我送去将军府给宝儿镶嵌头面首饰。”
宣侧妃由不得笑出声来:“真的?”按例,宗室子弟婚丧嫁娶皆由宗正寺按例操办,一切开支礼仪皆有定制,张仪端庶出,还不曾封爵,断不能与张仪正等人并肩,王府中虽有补贴,却也不能与正妻所出的嫡子相提并论。排场肯定是不能比的,想要冯家满意这里子却是不能太薄,那就只有宣侧妃母子自己私下里掏腰包。宣侧妃正是头疼之时,早就有心去缠康王,怎奈机会一直都不凑巧,谁想瞌睡来了就有枕头,康王到底是记着她们母子的。想到此,宣侧妃眼睛一转,又道:“你三哥得了什么?”
张仪端哈哈一笑:“得了两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眉飞色舞地将张仪正今日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尹副将看那两个穿金戴银的丫头趴在狗洞里,便想拖出来杀了,三哥过来瞧见非得说只是伺候人的丫头,硬拦着不给杀。这会儿人是关起来了,过不得几日只怕是要赏给他!”
宣侧妃不屑地扯了扯唇角:“莫不是装的。当年老大就爱玩这一套,你还不知道,他小时候跟着王爷去打猎,抓着小兔子便求王爷放了,说是小兔子也有爹娘,于是人人都说他有王爷的仁善之心,将来必定孝敬父母友爱手足!我呸!一只死兔子怎就看出这么多来了?老三,自娶了许樱哥便也学着阴险起来了,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张仪端不以为然:“三哥哪里有大哥聪明能干?从前我只当他凶猛无敌,谁知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看人多杀几个人便吐个不停。”说到此处,便又有些含酸:“父王还是偏心他,都没舍得说他一句。”
宣侧妃抱怨道:“还说,他打小儿就封了国公,后来惹了那么多祸也没怎么被罚,照样风风光光地娶了许家女,许家还因此封了侯。你马上就要成亲,却也不见你父王请旨为你封爵,这婚事怎么体面得起来?再多的金玉之物也只能藏在地下见不得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