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 / 2)

锦绣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抬起头面上一片笑意的看着云溪。云溪见屋子里没有什么动静,抬起头,恰好看到锦绣那般嘲讽的笑意。

她面上的神色几乎保持不住,最终也只恨恨的的说道:“你为何会来此?我的腿现在已经断了,从此以后都将不良于行,你是不是很得意?”

锦绣笑意盈盈的站起来,又朝着她的床边走了几步:“姐姐说什么傻话呢?我为何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得意?虽然姐姐断腿这件事与我并无干系,但我当时在场,亲眼看到姐姐遭受这样的苦难,于心不安的很呢。”

她说着,从袖袋中拿出那瓷白瓶子,将瓶塞打开,“这个可是柳姨娘好不容易为我向神医求来的神药呢。我这张脸已经毁了,想来姐姐却是不愿意腿上留疤的,这不,我便匀出了半瓶子过来,姐姐可不要嫌弃。总归是姐妹情深!”

她将后面四个字咬的极重,不知道为何,云溪听着竟然觉得心中有些发凉。

她怔愣的看着锦绣,半晌才说道:“既然如此,姐姐就谢过妹妹了。”

“姐妹之间,何谈谢字?不过日后姐姐若是用了此药,可要通知妹妹我。你知道没有女子不注重容貌的,若是真的能去掉面上疤痕,这比送我什么都要令我开心呢。”

云溪捏着瓶子的手有些发白,再次确认一般的问了一遍:“这是……姨娘送的?”

“姐姐在担心什么?”

“没……没有。”

“是吗?想来姐姐也是相信柳姨娘的,既然如此,不若让妹妹给你上药如何?”

说着,她冲着云溪懒懒一笑,配着她那一张吓人的“半面妆”可谓是森寒至极。竟然让云溪觉得,这个人像是来此索命的冤魂!

她生生的打了个冷颤,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盯着锦绣的眼睛里边儿盛满了恐惧:“你……你不要过来,你滚开!”

她大叫一声,可是却发现自己竟然提不起半分力气,眼底的恐惧加深,“你对我做了什么?”

“姐姐也知道,妹妹我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捣鼓些草药什么的。这回姐姐你不听话,所以弄了些安神静气的东西过来,姐姐现在是不是觉得心里平和了许多?”

平和个鬼!她现在真是恨不得让她立刻就滚走,看着她这张脸,她都觉得浑身发冷。

姨娘送给她的能有什么好东西?

锦绣一步步朝着云溪走近,伸手将她的锦被掀开,面上带着温柔却又森冷的笑意,“乖,让妹妹给你上药。”

“啊!你别过来,别过来!滚开!”云溪发疯似的大叫,只是越是想要拼命挣扎,却越是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

她心里甚至察觉到了一丝后悔,她不该去招惹她的!这个人就是个魔鬼,她要来向她们索命来了。

“好了,这药也上了,姐姐若是没有什么话要对妹妹说的,那妹妹就先告辞了。”

云溪只死死的盯着锦绣的背影,半晌才惊恐不定的看向自己的腿:“来人,来人,都死到哪儿去了。”

“小姐,您……您有什么吩咐。”

“水……打水来,快点打水给我!”她的声音中甚至带着些颤抖,她虽然不知道姨娘给云锦绣的这瓶药究竟是做什么用的。但是铁定不会像姨娘说的那般有祛疤的效果!

水打来之后,她发了疯一般的将水往自己腿上浇,嘴里还喃喃的说着:“洗了就好了,洗了就没事了。没事了。”

底下伺候的丫鬟们面面相觑,小姐这样的情况十分不对,大丫鬟给旁边的小丫头使了一个眼色,让她赶紧去找柳姨娘过来。

柳姨娘一听云溪情况有些不对,立即就赶了过来。

“云溪,怎么了?”

云溪还在不停的用帕子沾湿了水在自己的腿上搓揉着,对于柳姨娘的声音恍若未闻。

柳姨娘上前一把扯过帕子,“云溪,是娘。发生什么事了?”

“娘?”她怔怔然,“娘!云锦绣她,她将娘你送给她的药涂在了我的腿上,娘那药是干什么的?干什么的啊?娘……”

“什么?!”

纵然云溪很快就将那些药膏擦洗干净,但药性还是浸透了一些进入了皮肤。柳姨娘愤恨的捏紧了拳头,恨恨然说道:“云锦绣这个该死的小贱人!”

想到女儿害怕的瑟瑟发抖的模样,柳姨娘搂着她的背一边慢慢拍着,一边说道:“没事了没事了,不会有事的。”

回到院子,小翠眼中闪烁着亮光:“小姐刚刚真是威武。”

“哦?威武?”

“是啊,我看刚刚大小姐那个样子,显然是被吓的不轻的。”看着云溪被吓的脸色惨白的模样,当真十分解气呢!

锦绣嗤笑一声,只这样,就被吓的不轻了吗?还真是没有什么承受力呢,这日后更加猛烈的暴风雨,可要她如何承受呢?

这几日天儿也越发冷了起来,锦绣第二日起身时,便看到院子里已经落了一些树叶。一阵风吹过,她的表情有些令人看不清,只喃喃说道:“起风了。”

“是啊,天儿眼看着越来越凉,小姐还是多加一件披风吧。”

“不用了,走吧,去给母亲问安。”

朝着晨曦园走去,站在院子门口,难得没有看到颜若书在院子里浇花,锦绣也有些惊奇。入了院内,这才问道:“母亲呢?”

小丫鬟回答道:“昨晚风凉,夫人染了一些风寒,今早便有些懒床了。”

“嗯,既是如此,我便去看看吧,你不用跟着了。”

“是,小姐。”

入了屋子里头,一应摆设当真跟娘亲的性子像极了。正屋摆了一盏屏风,绣着翠竹。案上放着一个瓷窑青釉花瓶,里面是刚刚采摘的鲜花儿。一旁用竹帘隔起来的是她的书房,平日里都在书房里面看书画画。

说来母亲从外祖那里旁的什么倒是不曾继承到,只这个爱好文雅有些清高的性子倒是继承了十成十。

有的时候想一想,锦绣心底也觉得有些委屈,有些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