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与丞相府嫡女颜若书的婚宴直到大婚结束乃至极长的一段时间,一直都在为京都的百姓争相流传着。
直到被另外一件举国轻重的大事所取代,八月初八,太后寿诞!
颜若书与宁王成婚之后,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宁王府当家主母,尽管这样,锦绣却没有跟着搬出了丞相府。
一来,锦绣本就十分不喜繁琐地搬迁,二来,在锦绣看来,母亲这些年的日子过的已经十分的疲惫,既然守的云开见了月明,她并不想去打扰两人的生活。
而对于宁王,尽管是她的生父,她还是需要时日去接受的。
再者三来,外公颜如海如今年岁渐渐大了,偌大的丞相府,母亲是外公唯一所出,现在嫁人,她还是希望能多陪在外公的身边。
锦绣已经定了主意,颜若书原本就算不舍,心里也知道锦绣这样做的用心,也不强求。
宁王一如颜若书所想,对于这个欠缺了他本该爱护十六年的女儿,他亏欠的太多了,现在锦绣想要做什么,他哪里会有反对的想法,由着去顺着去就是了。
自打那天从皇宫的寿康宫回来,锦绣第二日就得知了赵太后大病的事情,皇帝更是震怒,偏偏太医院的人好像都没有办法找去这病的源头。
这样一来二去,居然到了眼下都快临近八月初八的太后寿诞了,竟然还是让太后一直寿康宫闭门不出。
“非但如此,这些日子来,皇帝每天一下早朝,就带着皇后往寿康宫去,甚至太皇太后娘娘也去看了几回,后来也去了趟庙,索性就不回宫了,直接在庙里住下了。”
小翠皱着眉,仔细认真地又看了看手里的信,十分凝重地说道。
一旁的杨若听到这话,顿时凑到了小翠的跟前,也扫了一眼信,挑了挑眉:“这病可真是……”
话说到这,没了后话了。
锦绣却听出来了杨若话里的弦外之意:赵太后这病可真是不谓之不奇了。
小翠不明白怎么话说了一半不说了,看了杨若半天,见没有要开口解释的意思,不得丢开,看向锦绣就低声问道:“小姐,这是少爷给你的信,你真不看看?”
锦绣摇了摇头:“不都已经念了么,不看了。”
小翠更加不解了,也不知道什么缘由,这一连着有些日子了,每次只要有云天轩的信送来,小姐都没有再看,只是让她径直拆了开念就好了。
这当然是有缘由的,锦绣总不能告诉小翠,这些日子来,云天轩其实在不久之前,早就已经秘密离开京都了,临行之前还给她送来了密信告知此事,也点明了不要声张。
尽管锦绣不知道云天轩到底是要这样不动声色的目的是什么,总归也没有什么不好。
而这些所谓的书信,云天轩原先也提前知会了,不过是另外的交代,听听则罢。
其实小翠只要仔细一些,就知道这些日子来,自从锦绣开始不看书信,每日所递交过来的,都是众人几乎知晓的事情了。
而更为秘辛的事情,锦绣自然也有相应的渠道知道,比如某些人就十分的上心,应该说是热心的很。
“小小姐,景王府又来人了。”
锦绣眉眼一动。
瞧瞧,这不是来了么。
“嗯。”锦绣应了一声,看了眼杨若,杨若已经转身出了屋门,再进屋,手里自然多了一封信笺。
小翠伸着脑袋朝着窗外看了看,见来的人之后,皱着眉喃喃道:“还是那景王府的青锋啊。”
一目十行,锦绣看完了信,起身转到香炉边,将信丢了进去,抬步就往内屋走:“小翠,更衣,咱们要出府了。”
小翠顿时收了视线,不解道:“这个时候都快午膳的时辰了,小姐,咱们这个时候不用了午膳再出府么?”还有,骤然出府,有急事?小翠不明白。
杨若却目光落在那已经快尽数烧做灰烬的香炉残信上,若有所思。
“不吃了,再晚,或许就碰不见面了。”锦绣淡淡道,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帘之后。
小翠赶紧跟了进去,杨若见状,自行去吩咐准备马车了。
偏偏才告知了管家锦绣要出行的事,杨若就收到了夜痕的信鸽,两厢权宜,杨若不能随同锦绣一道出府了,先行离开。
锦绣得知杨若先前留下的信条,沉吟了片刻,只是带了小翠,径直出府了。
八月一到,巳时的日头十分的毒辣,管家为了锦绣所想,备下了宽敞的马车。
到了府门外,锦绣看见那马车规格十分大,只怕那里面坐下六人都是不成问题的,皱了皱眉,想要说什么,到底还是没有说。
毕竟,现在要是重新去准备,又要耗费时辰了,时辰也是不等人的了。
锦绣带了小翠上了马车,却进了马车,里面凉如初夏,十分舒爽。
小翠四下仔细查看,不由道:“原来是搁了这样多的冰块,真是好心细。”
锦绣双眉又是一蹙,这马车太华丽了。
可是锦绣哪里知道,这宁王虽然是同意了锦绣继续住在了丞相府,可是也是时时留心着锦绣的一路去向的。
这一入炎夏,几乎是每天往丞相府运东西来,这日正巧是要来送降暑的雪冰,知道了锦绣要出府,自然是用上了。
驾马的车夫也直接就是宁王府的人,此刻更是十分用心,生怕里面的小姐坐着不舒坦。
一路上,车轮轱辘声转动,锦绣居然在车内几乎不闻,小翠更是暗自称奇,要知道,这可是头一回坐这样舒适的马车,无异于居在室内了。
驶出了官道,到了岔路道口,车夫慢了下来,扣了扣车栏,恭敬问道:“小姐,已经出了官道了,咱们往哪儿走?”
“朝阳街,琉璃阁。”
得了指令,车夫应了声,赶紧调转了马车,径直往朝阳街而去了。
谁知道,这才转了车头,车夫扬起的马鞭还没有来得及落下马背,一侧就传来了马匹嘶吼的怒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