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不痛快的”长生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内心颤动。
凌光却是更加的担心。
“让人彻查王家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之下,我要尽可能详细的资料,尤其是王驰。”长生眯起了眼,“还有,派人盯着王驰,他在常州府的一切行动包括他身边的人的,我都要一清二楚”
凌光一怔。
“听到了没有”长生见她不动,皱了眉。
凌光回过神来,“奴婢可否知道为何如此”
“老头子说我蠢,我想想我也的确是挺蠢的。”长生继续道:“所以,为了不让他再指着我的鼻子骂,决定发愤图强。”
凌光不知道该失笑还是该更加担心,“姑娘”
“做不到”长生没让她说完便道。
凌光看着主子,见她虽然神色平静,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却是深沉深沉的,深沉的不像是这般年纪的小姑娘,虽然有些心惊,但有了盘算就好,便肃然应道:“是”
“好。”
要彻底的救萧惟,萧家绝对不能出事
而要萧家不能出事
长生眯着眼睛,眸子越发深沉。
顾延派人去查长生到底在衙门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致情绪这般失控,不过最终能够查到的也只是她见过了钦差大人。
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便是衙门里头的人开口,也只是说当时就只有钦差大人跟他的谋士在里头。
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唯一可以给出有价值的情况便是顾姑娘进去之后没多久便黑着脸出来了。
走的很急。
顾延心中忧虑,不过深思过后还是没有去问当事人,直到萧惟被带走,长生赶过去却没能把人带回来,他方才恍然,更是心惊。
拖着病腿,让人抬着他去了衙门。
直到真的见到了那个人,他方才敢彻底的确定。
“草民参见陛下”
他跪了下来,跪的很艰难。
裕明帝显然是余怒未消,未曾给这个昔日恩师面子,就这般让他跪了,而且冷着脸,“老师离开之后便一直自称草民,是不是时日久了便忘了你还是真的臣”
顾延抬头:“草民不配。”
“不配什么为朕之臣吗”裕明帝冷笑。
顾延脸色有些苍白,不过也没失去当年的风骨,肃然正色,坦然请罪:“草民齐家不利,让公主屡屡受辱,甚至惨遭毒手,有付陛下所托,罪该万死”
“你也拿死来威胁朕”裕明帝明显不按理出牌。
顾延心更是沉入了湖底,若是陛下勃然大怒,他尚且有应对之策,可如今“草民不敢”
“把朕的女儿教成了这个样子,你还有什么不敢”裕明帝真的勃然大怒了,可却更像是父亲因为女儿学坏了而生气。
顾延微微一怔。
“谁让你把她教成这个样子的”裕明帝大怒道,“寻死觅活威胁朕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臭小子威胁朕他救了她朕是她父亲”
一旁的顾长远真的恨不得自己从未见过这些,这般的陛下谁见过谁敢来见他亦是父亲,陛下现在这般分明是一个被女儿气疯了的父亲。
只是,他是陛下
是陛下啊
所以,沉默,让自己变成透明人,是如今最好反应。
“陛下。”顾延却是笑了,不怕死似得,“公主与陛下怄气,那是因为在公主的心里,您是她的父亲,当女儿的,心里不舒服了跟父亲怄怄气不过是寻常之事。”
裕明帝气势全开。
“草民的确辜负了陛下的期望,没照顾保护好公主殿下。”顾延低下头,“但草民并未教公主什么,相反,是公主教了草民许多,若非公主,草民怕是至死也不会发现顾家的痼疾,更不会下狠心整治,陛下”他抬起头,不是为了自己辩解也不是想要推卸责任,“公主年少,有许多做法跟想法或许还不成熟,甚至有些任性,但公主没有错。”
裕明帝眯起了眼。
“她只是还拥有着赤子之心。”顾延道,一个七岁的孩子拥有赤子之心怎么了值得这般郑重其事地说出来吗那不是应该的吗自然,对于寻常人家的孩子来说是如此,可是对于皇家,却不是,“公主不是不聪明,也不是不懂得审时度势察言观色,而是她的赤子之心仍在,对于他来说,即便陛下把她送出了宫,可她还是认为,您是父亲多于皇上。”
“朕的长生公主,不需要审时度势察言观色”裕明帝威严说道,“老师,你的确力不从心了”
顾延浑身一颤。
力不从心。
这四个字是当年他婉谢留于朝堂之时理由。
“草民的确老了”顾延苦笑,弯下腰,恭恭敬敬地磕着头。
裕明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往后,老师便好好地安养晚年吧。”这话,便是砍断了他将来的一切筹谋。
只是,顾延只能领命,只能谢恩,“谢陛下隆恩。”
“顾家”裕明帝再开口。
顾延心口一紧,“陛下,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