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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皇后是不知道宁王妃在张氏的耳边到底说了什么,只是长生却知道,即便当时她的声音只能由张氏听得清楚,不过这世上还有一种本事便是不听到声音也可以知道对方说了什么。
“唇语?”长生将刚刚写满了大字的宣纸放在了一旁,虽说皇陵几年时间棋艺长进了不少,但面对高手还是甘拜下风了,也不得不领罚,不过比起去抄那厚厚的兰花录,写几张大字算是轻松多了,“你会?”
“奴婢不会。”凌光道,“龙鳞位中术业专攻,奴婢武艺上修为高,但这些技艺却不懂。”
“完全不懂?”
“只懂一些皮毛。”凌光道。
长生看了看她,“那我以后若是跟人说话不想被人听到岂不是还得让你避开?”
凌光脸色一变。
“跟你开玩笑呢。”长生失笑,“不过以后我跟驸马一起的时候,你可不许偷看!”
凌光心一上一下,愣了会儿才回过神来,却也只能应答一个是字。
“到底是方家的女儿,最终还是想通了。”长生换了一张新的宣纸,拿起了震纸压着,“死了有什么好的?活着才好,能够祸害仇人的人,再多也不算多。”
凌光看着眼前笑的恬静的主子,不知道为何竟然觉得有些陌生。
“怎么说也是宁王的生母,告诉冷宫里的人,必要的时候帮张氏一把。”长生那笔沾墨汁,“从前她跟余氏便要好,现在两个人都在宫里了,张氏要想往后过更好的日子,必定会扒着余氏不放,而余氏呢,也定然是想在昔日的姐妹面前好好显摆她尊贵的身份。”
“公主的意思是……”
“本宫什么意思也没有。”长生在洁白的宣纸上落下了第一笔,抬眸看向她,笑意仍在脸上,而眼里却是森森幽暗,“你若是真的需要本宫给你一个理由,那便是本宫突然间想起了当年宁王在本宫怀中死去之前曾求过本宫看顾他生母。”
凌光急忙跪下,“奴婢该死!”
“又是该死。”长生笑了出声,“比起这该死,我更喜欢听青龙永远只有的一个字。”
凌光如何还不明白,“是!”
便是再不愿意面对,她也不得不面对眼前的长生公主已然不再是当年那个将自己当成家人一般的主子了!
她是龙鳞卫的掌控者,本该是这江山的主人!
身为龙鳞卫的首领,需要做的只是遵命,面对主人的命令,永远只需要回答一个是字!这一点,青龙做的很好,而她还没有。
可是……
当年的那个公主殿下,便真的已经不在了吗?
……
余氏渐渐好转了,宁王妃虽然进宫去走了一趟,但也没闹出什么事情来,出宫之后也没有任何的动静,似乎认命了。
而皇帝或许是出于安抚,下旨让宁王世子袭宁王爵位,对于方家,也是恩赏了一番。
至于先前传出来说皇帝在余氏重伤危在旦夕之时承诺要立她为太后一事,却没有提及,但余氏总是这般待在后宫也不是回事,最后,礼部尚书王驰在早朝上提及了这件事,没说要立太后,但皇帝生母总是要有个名分的,这样对皇家对皇帝都是必须的。
这本来是合情合理的事情,王尚书也没有越权,更没有提及立太后一事,便是提及了,不也跟皇帝的心意不谋而合吗?还有,便是没有公然说出,但是谁都知道皇帝能够解决了生母是罪人一事,王尚书出了不少的力。
不管怎么说,王尚书便是无功,也总不至于被皇帝冷眼质问一句王爱卿很闲吗?
这绝对是打脸的话,而且是毫无技巧的打脸,皇帝不但翻脸无情还直接打脸,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皇帝是介意自己最难堪的事情被臣子知晓,所以现在不但不论功行赏还要过河拆桥?
可不管皇帝为何这般,结果是很明显的。
王驰失了皇帝宠信了,甚至还有可能触怒了皇帝,不过王大人毕竟是王大人,便是被皇帝在早朝上在众人面前打脸,也还是没有失态,当场便下跪请罪了,不问缘由直接先请罪再说,之后,便开始往内阁凑了,一副自己不知怎么触怒了陛下,希望几位阁老能够拉他一把的诚恳样,便是明知道他心机深沉也不得不应付应付。
至于皇帝为何突然间改变态度?
除了一个人,王驰想不到其他人可以影响到皇帝!
秦长生——
“给我查出来她在哪里!?”
皇帝不可能不想为生母谋取太后的名分,便是心里顾忌着先帝,但那是他生母,以他对生母的重视程度,会不想将最好的东西捧到母亲面前孝敬?
就算对先帝的敬重让他不敢这样做,但一个太妃的名分也该得的吧?
他这时候提起这事怎么便遭他如此斥责了?!
不是有人说了什么,皇帝怎么可能会这样?!
秦长生来了京城,从她从许家出来他便已经知道了,只是后来派去跟梢的人被灭口了之后便失去了她的行踪罢了。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去过衡王府,还闹了一声衡王始乱终弃的大戏!
连他都猜出那半夜闯进衡王府大闹的人是她,皇帝会不能?
她必定跟皇帝见过了面!
……
秦阳听了早朝上发生的事情,第一时间便觉得该是跟长生有关系,原本还打算斟酌久些的事情当即便打算办了。
以那臭丫头骂他的狠劲,对皇帝怕也不会客气。
“你照顾好阿淳,我进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