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郁茫然了一瞬,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的和徒弟说的,似乎并不是同一件事。
徒弟说的身份,好像不是乌钰的身份,而是食铁灵兽……生气一下子变成了加倍的心虚。
为了试探,他闭嘴,让屋外的乌钰走进来转移徒弟目光。
辛秀见到乌钰,果真立刻移开了目光,惊讶又高兴地说:“原来你在。”
她一觉醒来发觉自己回了幽篁山,心里就猜测着,是乌钰搞不定她的眼睛,所以把她送回来求助师父了,而师父之前那么反对他们在一起,又见了她双眼失明回来,肯定要为难乌钰,直接把他赶走都是轻的。
如今见到乌钰好端端站在这,她怎么能不惊喜。
“师父,你对我真好!”她笑嘻嘻地按着师父的手,像个需要调和母亲与儿媳关系的儿子,一边安抚爱子心切的老母亲,一边明里暗里给乌钰说好话。
“是不是乌钰把我送回来的?我先前不小心失明了,一路都是乌钰在照顾我,还为我几度涉险去找各种宝物,虽然他说不是,但我知道那肯定都是为我的眼睛找的。”
最后她总结:“师父明察秋毫,应当不会为难徒弟的恩人吧?”
申屠郁无话可说,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演。一只患有社恐的熊猫,要怎么承受这种两个人之间的三人复杂关系?
他只好胡乱应付一番,让“乌钰”保持沉默无表情的脸,又用原身发话让他赶紧出去休息,然后怀着罪恶感,继续用师父的身份面对一无所知的徒弟。
辛秀眼看乌钰才刚进来看了自己一眼,就可怜巴巴地被冷酷无情的师父赶走,心道难怪从古至今那么多婆媳剧,当夹心的男人都左右不讨好,她现在可算是明白那是什么感觉了。
见师父脸色不好,辛秀还以为他仍然不喜欢自己与乌钰来往,便嬉皮笑脸道:“师父,别生气嘛,跟你说个好消息,徒儿和乌钰还没有在一起呢。”
师父高兴了,才不会为难乌钰。
申屠郁:“这是好消息吗。”
辛秀:“对师父来说,可不是好消息吗。”
她露出小女孩似的撒娇,抱怨:“我看我们怕是还有得磨呢,师父你是不知道,乌钰他简直是个和尚,清心寡欲的,碰都不让碰。”那时候反应那么大,她都怀疑他是不是从来没有过那种生理反应。
和尚?申屠郁听了辛秀这无心之言,忽然灵光一闪。说起来,这确实不失为一个拒绝徒弟的办法。
“刚才我们话还没说完,师父,你到底承不承认自己是熊猫妈妈?”辛秀追问。
申屠郁思考着方才灵光一现的想法,口中随意应道:“承认。”和另一个身份比起来,这个算得了什么。
辛秀快乐地蹭到师父身边,“谢谢师父,先前徒儿不知晓那是师父原型,多有冒犯,想来师父也不会和徒儿我计较。”
申屠郁:“不计较。”
辛秀:“那日后师父还愿不愿意化为原型让徒儿为师父梳理毛发,表一表孝心?”她把自己的撸毛活动加了个冠冕堂皇的名头,瞬间就成了个孝顺徒弟典范。
申屠郁继续思考:“……好。”
辛秀歪了歪脑袋,“师父,你看上去好像没什么精神,怎么了?”
申屠郁把她的手不着痕迹地从自己身上拿下来,道:“没什么,只是先前与冰龙一场斗法,有些累了。”
辛秀昂起脑袋:“冰龙?冰龙到我们蜀陵找麻烦来了?”
申屠郁到底还是把手放在徒弟脑袋上轻轻按了按,“没事,祖师爷已经出面解决了。”
辛秀对他还是很像个乖巧小徒弟的,立刻就说:“那师父赶紧去休息吧,徒儿不闹你了。”熊猫原型以后有得是时间看。
申屠郁前脚离开,辛秀后脚就跑出去找乌钰。
“乌钰,你在这啊。”辛秀走到那一棵紫杜鹃树下,和乌钰站在一起。
“幽篁山这座小楼地界,师父寻常不让人进来,你这次能进来,可见师父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你。”辛秀试探着说。
乌钰方才已经在和徒弟的谈话中得到了灵感,此时,他转身正对辛秀,肃然对她说:“阿秀,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辛秀:“你突然这么严肃,好像是有什么大事一般,别吓我。”
乌钰:“我不可能与你在一起,也不会做你的道侣,因为,我是自在天的佛修,很快就要回自在天去,再不出来了。”
辛秀:“……什么?什么佛修?”
乌钰抬手,取下自己一头黑色长发,露出个光脑壳:“不信的话,你看,我已经剃度了。”
辛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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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太难了。
……这是师父第多少次说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