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等奉王爷之命送郡主和公子离京,今非昔比,公子莫要让我等为难。”锦麟卫压着心中的不悦,低声说道。
丰少琛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低垂了眼睑。
片刻之后,姚院判的马车已经过去,前面的锦麟卫催马继续前行,后面的牛车驴车等缓缓地跟上。
那边姚燕语回到府中后才听府里的下人说今日灵溪郡主府解了禁,皇上准许丰氏后人返回原籍农耕度日,子孙终生不得入仕。
议论这话的是两个婆子,二人并没听见身后姚夫人的脚步声,只是躲在角落里私下议论,不料被姚燕语听了个清楚。
“他们什么时候走?”要燕语侧脸问跟在旁边的长矛。
长矛吓了一跳,心里恨不得把那两个多嘴的婆子拉出去打死,但还是笑着欠身说道:“听说是今日走。”
“去打听一下走了没有。”姚燕语淡淡的说道。
“是。”长矛忙应声退下。
姚燕语又叫白蔻:“丰氏的祖籍是哪里?”
白蔻想了想,说道:“奴婢原来在镇国公府的时候听国公夫人说过一句,好像是廉州。”
“廉州?”姚燕语想了想,说道:“那应该是出南城门了。你去拿五千两银子的银票给郡主送去。只说是当初她放在我这里的几件首饰钱。那首饰是皇室用品,再还给她也不能用了,不如折成现银,还能做盘缠。”
“是。”白蔻应了一声,转身下去了。
姚燕语回到燕安堂,换了家常的衣裳,坐在梳妆台前让香薷给自己卸妆。
“夫人叫人给丰家人送钱,难道不怕被皇上知道了多想?”香薷一边轻声问着,一边把她头上的珠钗都摘下来,将发髻打散后重新梳理顺滑后,松松的绾成一个慵妆髻,只取一根细长的碧玉簪子别住。
“皇上既然赦免了他们,自然就不会因为这点小事降罪。再说,当初若不是有灵溪郡主慷慨送我那几套首饰,我现在说不定是另一种情形呢。”姚燕语淡淡的笑了笑,没再多说。
香薷轻声叹了口气,说道:“夫人总是这样,别人都是锦上添花,而你却总是雪中送炭。”
“锦上添花,不添花,锦依然是锦。雪中送炭,若是不送,人就可能冻饿而死。我们是行医之人,对我们来说,一切都是浮云,唯有生命最真实。”姚燕语说着,自顾抬手把耳垂上的碧玉坠子摘了下来。
旁边的乌梅把各种首饰都收进了红木雕花匣子,转身放进了梳妆镜旁边的柜子里去。
姚燕语扶着妆台起身,忽然觉得眼前晕眩了一下,身子忍不住晃了晃,忙扶住了旁边香薷的手臂。
“夫人怎么了?”香薷吓了一跳,忙伸手环住了姚燕语的腰。
姚燕语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忽然有点头晕。”
“夫人快去榻上躺一躺吧,许是刚刚在车上摇的?”乌梅也立刻上前,从另一侧扶了姚燕语,和香薷两个人扶着她去窗下的矮榻上坐下。
“哪有那么娇气,或许是刚才起的有些急了。”姚燕语靠在软软的靠枕上,自嘲的笑道:“我才二十多岁,你们就把我当老婆子服侍了?”
香薷笑着递上一杯热茶,说道:“四夫人说了,夫人生姐儿的时候身子亏得厉害,月子里又记挂着药典的事情,总归是没养好。让奴婢们平日务必万分谨慎着呢。”
姚燕语听了这话心头一怔,忽然间想起自己这个月的月信好像迟了?
香薷看她愣神,忽然也福至心灵,忙上前去跪在脚踏上,拉过了姚燕语的手腕,手指一滑切在了她的脉搏上。
姚燕语被她如此神速的反应给弄得微微苦笑,又看着这丫头脸上精彩的变化忍不住问:“怎样?”
“夫人!您……您……又有了!”香薷兴奋的话都说不完整了。
“什么?夫人又有了?!”旁边的乌梅也兴奋地上前来握住姚燕语的手腕,“真的假的?让我看看。”
姚燕语无奈的叹息:“你们两个真是……”
“夫人,真的哎!”乌梅的手指切在姚燕语的脉搏上舍不得放开,连声叹道:“真的!夫人又有了!真是太好了!”
两个丫鬟高兴地不知怎样好,恰好苏玉蘅带着贞元过来,进门笑问:“从外边就听见这两个丫头咋咋呼呼地,可是有什么高兴地事情?”
“二夫人,我们夫人又有了!”乌梅最快,不等姚燕语说什么已经率先把喜讯说了出来。
“又……有了?!”苏玉蘅诧异的看着姚燕语,转瞬也高兴地上前去握住了她的手,连声问:“真的吗?姐姐!是真的吗?”
“你们一个个的……兴奋个什么劲儿?”姚燕语无奈的摇头,原本她还犹豫着要不要跟卫章说,可如今看来,怕是瞒不住了。
果然,晚上卫章回来听见这消息简直高兴到坐卧不安。
鉴于上一次姚燕语怀依依时的各种不舒服,卫侯爷简直是如临大敌。一边嘘寒问暖罗嗦了很多不该啰嗦的话之后,卫侯爷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怀孕了,咱能不能先不去江宁了?”
姚燕语微微一怔,心想该来的还是要来。
卫章见她不说话心里便着急了:“你想想你上次怀孕的样子……你让我怎么放心?”
“我这次跟上次一不一样啊!这次我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姚燕语试图跟他讲道理。
卫章却冷了脸色转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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