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桑乃根本,老百姓都不种粮食了,拿什么给朝廷交粮?
没有百姓交的粮,朝廷赈不了灾,也养不起庞大的军队,若看着种花有经济效益就放弃了种粮,那是动摇国本,朝廷才不会管程卿是不是忠臣之子,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她,谁也保不住。
种桑的,种茶的,都不能选择良田沃土,程卿种花也是如此。
她能买山地,买薄田,把玫瑰种植的面积扩大,但也仅限于此了。
“一年顶天能有四百瓶产量,到后年,产量能翻一倍。你若嫌银子赚的少,可以在别处雇人种花,只要有原材料,我可以代为提取香露。”
一年有四百瓶,那就是8000两银子。
成本都由程卿承担了,种花的前期投入包括买地什么的,提取香露的技术是她,配方也是她,程卿自然要拿利润的大头。
不过她只管生产,不负责销售,省了许多事,也没把崔彦那边压得狠,她占了六成利润,崔彦占四成。
大食蔷薇露一瓶卖几十两有点收智商税,程卿量产后发现,一瓶香露的成本算上包装和人工,顶天只要五两。
卖出去一瓶,就赚十五两。
她能分9两,一年产400瓶,也就是三千多两。
何家织坊随便处理给她一批缎子,卖出去都能获利这么多,听起来程卿仿佛吃力不讨好,放着轻松的银子不赚,要搞什么玫瑰种植。
可仔细一想,她真傻吗?
种玫瑰的荒丘,原本是什么都不出产的,程卿变宝为废,除了前期投入了银子,后期就全是收益了。
如今一年产量有400瓶,到后年,她种在其他边角山地的玫瑰也开了,产量至少翻倍,好的话能有千把瓶。
如果还是按照现在的售价,现在的分成,这门生意一年能让程卿有八九千两银子的收入。
跟在何家织坊后面赚钱,或者受族里照拂,允许她在布料生意上插一脚,她也能赚到这么多银子,甚至比这更多的。
但那始终是靠别人吃饭。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哪怕是赚钱的事上,程卿都喜欢掌握主动权……她总不能真的去吃何婉的软饭,这一年八九千两银子赚着,还有什么不满意?
香露生意,南仪县此前无人去做,程卿不触动谁的的利益。
满山的玫瑰花,开放时绚烂,做成香露后全是小小一瓶,运离南仪送去扬州等繁华之地贩卖也无人看见,这么好的生意,这么适合她如今身份的生意,她自然满意。
程卿是志在仕途的,不想让这些事占据太多精力,不愿扩大种植规模,生意做大了别人会眼热,那时就要她去和那些老油条斗智斗勇,何苦把自己搞的那么累!
所以规模她是不会再扩大了,一千瓶产量就是程卿的计划。
轻轻松松就把银子赚了,一年七八千两银子,足够柳氏和程慧三姐妹花用了,也符合她家现在的情况。
不过她满足,崔彦未必满足。
这小子虽是富商嫡子,从来没缺过银子使,但到底那些银子不是亲手挣来的,初次品尝到赚钱的快乐,崔彦可能收不了手。
赚了几千两,努努力就能赚上万两。
再努努力,一万变两万。
崔家就是豪富,上万两银子也颇有份量。
这种心境,这种难言的快乐,程卿自己都感受过,却不能去苛责崔彦。
崔彦才十几岁嘛。
十几岁就能控制好贪念的人有几个?
总要自己去感受一遭,才懂得踩刹车。
所以程卿非但不拦着崔彦,还告诉崔彦可以在别处种花,只要有原料,她可以代为加工玫瑰香露,只收个成本费——
小伙子,多好的条件呀,你还不快快答应?
程卿笑眯眯看着崔彦,崔彦心里发毛。
“……你是不是要坑我?”
“胡说,我们是好兄弟,我坑谁也不会坑你。你要提供原料我就为你加工,你若嫌麻烦,我还能将香露都成批卖给你,我给你算15两银子一瓶,你拿去卖多少银子我都不管,亏了你自己承担,赚更多是你的本事,怎样?”
程卿徐徐诱惑,崔彦明显有些心动。
程卿又劝他,“大食蔷薇露一瓶能卖几十两,你努努力,我庄上产的或许也能卖上那价钱。”
是吗?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从程卿手里拿货,卖多卖少都自负盈亏,凭他的本事,借着崔家的渠道,他能把那些香露卖到一瓶五十两以上!
只一个扬州,一年就能轻松消化掉千瓶香露,若是像程卿说的那样,他再寻其他地方扩种玫瑰……
崔彦做了一会儿梦,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啊,他赚了银子,却和程卿生分了关系,他们从合伙变成了供需!
崔彦的美梦一下醒了大半。
还有一小半,是又过了些天,七月的月考成绩出来,才彻底被抽醒了。
升入乙字班后还是逃不了月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