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离皱了皱眉,钱妈妈的孙子阿旺平日里被钱妈妈惯得不成样子,见着喜欢的东西就上去拿,不给就抢,抢不到就打人,难道是刚才阿旺看上了侯凤颀的玉佩,才惹的这一出?
这边正僵持着,莫氏带着丫鬟柳绿远远走过来。在远处一瞧见这阵仗,只见钱妈妈被捆着,形容狼狈,一个小男孩背对着自己站着,手里拿着个竹条,莫氏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姚玉离远远瞧见莫氏来了,便上前一步。
“这位小公子,请问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出手伤我家的嬷嬷?”姚玉离瞧着侯凤颀,徐徐问道。
侯凤颀眉头轻轻皱了皱,转头厌恶的看了眼钱妈妈,抬手又用竹条抽了她屁股,道:“这刁奴,忒没有规矩,竟怂恿她孙子要我的东西,我不给,竟然明抢!这光天化日的,竟有这般的强盗!我不收拾她,还当我是软柿子好拿捏?”
看样子自己猜的不错了。姚玉离抿着嘴唇想,转头看向钱妈妈。钱妈妈梗着脖子喊道:“冤枉啊!你这贼人血口喷人!我瞧着你脸生,形迹可疑,又看你身上那佩玉眼熟,怕你是个小贼来王府偷东西,便想查验一下,谁知道他做贼心虚,趁我不注意将我捆上了!”
侯凤颀轻蔑的哼了一声:“你这刁奴调到是非,本公子会偷你府上的东西?明明是你孙子瞧上了本公子的玉佩,非要抢了去,本公子不给,你瞧着本公子年纪小,便想连哄带骗的将玉佩骗了去,谁知道被识破了,就叫你孙子动手抢东西,扯了我的玉佩就跑,幸亏本公子从小习武,捉了你们这对贼祖孙,你这泼妇还有脸狡辩!”
钱妈妈一口咬定是自己怀疑侯凤颀是贼才上去盘问,两人各执一词。
姚玉离眨巴眨巴眼,莫氏已经快走到了。姚玉离走到钱妈妈身边,看着她孙子阿旺,道:“阿旺,你喜欢这玉佩?”
阿旺才两岁的年纪,不懂这里头的弯弯道道,初生牛犊不怕虎,语气有些冲,道:“这玉佩好看,我就要自己带着,奶奶说,姚家的东西就是我们家的,我就要这玉佩!”
莫氏正往前走着,听见阿旺那句“姚家的东西就是我们家的”脸色忽的一变,脚步停了下来,顿在原地朝这里看着。
“钱妈妈,你好大的口气啊。”姚玉离深吸一口气,这钱妈妈心还真大,莫说是她姚家大小姐了,就连莫氏都不敢说那句话,钱妈妈还是什么都敢说。
钱妈妈一听孙子说错话了,忙捂着孙子的嘴道:“呸,别胡说!”
阿旺平日里被宠的无法无天,瞪着钱妈妈,伸出小手“啪”的一巴掌打在钱妈妈脸上,骂道:“老畜生,都怪你!你看玉佩都摔碎了!回头叫我爹收拾你!”又回头指着侯凤颀脖子上挂的小玉锁道:“我还要那个!你去给我抢来!”
这一句“老畜生”外加一巴掌,让在场的人目瞪口呆:钱妈妈这家里是怎么教的,怎么把娃娃教成这样?
不过随即姚玉离也就释然了: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钱妈妈这样的家里,不但教了个忤逆父母嗜赌成性的儿子,教出个打奶奶脸的孙子也是正常。不过那句“老畜生”倒是叫的贴切。
钱妈妈被孙子打了一巴掌,并没有发怒,反而看着孙子哄着道:“回头奶奶给你买个更好的,比这个好一百倍。”
侯凤颀这下是彻底的对这对祖孙无语了,他要是敢打他奶奶(他奶奶早在他未出生时就过世了),他爹非把他皮给扒了不可。这钱妈妈的家教,简直就是叹为观止啊!
莫氏停了一会,脸色变得阴阴沉沉的走过来。钱妈妈不知莫氏早就在旁看了全套,一见莫氏来,哭着匍匐在地,嚎啕道:“二夫人,快救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小贼,打的奴婢这半条命都没了!”
莫氏看了眼钱妈妈,而后转头看向那拿着竹条的小公子。侯凤颀转过身去,看向莫氏,恭恭敬敬的作揖行礼道:“给婶婶请安。”
钱妈妈狠狠的剜了侯凤颀一眼,告状道:“二夫人,就是这个小贼!”
谁知道莫氏一见侯凤颀,立刻换了副亲热的面孔,亲亲热热走过去道:“小世子怎么跑这来了,方才你舅母还寻你呢。”
侯凤颀笑道:“回婶婶的话,颀儿在院子里逛着,迷了路,不知不觉就走到这来了。”而后指着钱妈妈,道:“婶婶,你家后宅里怎么有强盗,方才抢我的东西,幸亏被我抓着了。”
莫氏眼神跟飞刀似的看向钱妈妈,平日里在府里作威作福也就罢了,竟然丢人丢到外人跟前!这可是侯家的小世子,怎么这么没眼色,得罪了惹不起的人!钱妈妈一看莫氏这样的态度,知道自己这次是惹上了贵人了,抱着孙子低着头不敢说话。
莫氏忙笑道:“这嬷嬷是婶婶房里的妈妈,中间怕是有什么误会吧。”而后看了阿旺一眼,道:“我瞧着怕是阿旺年纪小,得罪了小世子。小娃娃年纪小不懂事,世子就不和孩子一般见识了。不过是一块玉佩罢了,回头婶婶赔给你一块更好的,你看可好?”
莫氏这是要回护钱妈妈了。莫氏是长辈,肯这么跟侯凤颀说软话,一是自己这边确实理亏,若是闹大了叫人知道,也只会被人笑话说姚家没规矩,再让王爷王妃知道,少不了得找她的麻烦;二是因为姚家虽然是藩王,可是和手握重兵的安国公府相比,姚家还是稍微矮一头的,莫氏自己也只是世子妃,还不是王妃,她不至于蠢到为了嬷嬷去得罪安国公家的小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