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仪默默退后两步, 倚着门开始思考如果叫星及过来的话会有什么结果。
“我们是来除……”陆慢扑上前去猛地捂住了江离的嘴, 呵呵一笑,“嘿嘿, 我们班团建,团建,晚上出来溜达溜达, 有助于消食哈。”
保安头头皱着眉:“什么消食要翻墙进来,还要撬锁?这是学校的废弃楼不知道吗?上了锁就代表学生不能进!你们倒好, 消食消到这里来了!看看这奇形怪状的东西, 还有拎着棍子的, 你们是在打群架吗?”
被·打群架·众人齐齐一愣, 相为玉忍不住歪头看看手里的大棒, 有口难言。
大家七嘴八舌地上去解释, 保安的脸越来越黑, 另一边教授也皱着眉:“像什么话!现在的学生真是的,越来越不守规矩了!都带去警务室,这栋楼——”
“不劳教授您操心了。”毛望舒终于上线, 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展开了拿到教授面前,鲜红的印记映着白纸黑字,手电筒一照,十分显眼:“新时代术士,有证除祟!主管部门的委任书在这,公章、领导签名都有,在场的道士证和度牒都有,后面几位也都是玄术师协会认证过的,您不信的话随时可以打电话查询。”
她说着,指了指a4纸下面的一串电话。
和仪悄悄松了口气:妈耶,终于不用被星及笑话了。
安老教授皱着眉又惊又疑地看着那张纸,旁边有一个看着就阳气旺盛的老师已经忍不住呵斥一句:“笑话!二十一世纪了!还有什么术士、除祟,你们要相信科学!都是新时代的大学生,要坚定不移地做一个唯物主义者!国家培养你们,可不是让你们在学校里宣传这些谬论的!”
“小杜!”安教授把纸张拿在手里上下仔细看过,一字一字确认过后,对众人说:“格式没有问题,但是你们怎么才能证明真得有这个部门?”
“联系系主任吧。”和仪走上前来,按住了毛望舒:“给你姐打电话,这个时间她应该还没睡呢。”
“安老教授。”和仪对他轻轻颔首,“还请您不要拍照留纪,也请在场诸位不要把今晚的事情外传,保密合同一式……十六份,月亮,告诉你姐姐,我让星及去取。”
“诸位,咱们换个地方,慢慢说。”
和仪不怒自威,眉目冷冷,一身威势倾泻而出,在月下负手而立,一派的仙风道骨。
安老皱着眉,神情复杂地看着她,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走吧,去警务室里说。”
卢津阳带着十层迷弟滤镜在后面看着,星星眼都要出来了。
保安和年轻老师们见状瞪大了眼睛,就像古代人看到了ufo,一向古板的安教授竟然四舍五入算是承认了这件事,实在是仍然大跌眼镜。
然后也不用扯皮了,系主任的视频电话通过来,毛凝眉应该和他打过招呼了,利落地承认了和仪等人的身份,又隐晦地表示这件事是合法合理的。
虽然合的不是明面上的宪法。
星及的速度很快,准备按刚刚谈妥,她就把保密协议带来了,不止在场的保安、老师等各有一份,陆慢和齐修远二人也各有一份。
和仪吹了吹一次性纸杯里的热水,轻抿一口后又放下,双手交叉放在膝上,神情冷淡自矜:“这一份协议是完全具有法律效应的,如果外面传出一丝的风声,我们是有地方查的。今晚的行为是我们莽撞了,没向学校先知会一声。”
她说着起身,对安教授等人微微弯腰:“很抱歉。”
剩下的众人也齐齐弯腰,安教授抬手揉了揉眉心,看着和仪的目光之复杂令人叹息:“我说呢,蜀省的高考文科状元,为什么会报一个没什么前景的宗教学。你们放心吧,规矩我懂,今晚的事情不会传出去的。但有一点,学校,是学习的地方,希望这样的事情只有今晚一回。”
“是我们莽撞了。”和仪笑了一下,轻声道:“您放心,不会有下次了。这回也是带着刚出家门的来见识见识,安全起见才没拉远。”
“人是安全了,老头子的心脏可不安全啊。”安老叹了口气,神情放松,“算了算了,散了吧。”
那个被叫做“小杜”的青年教师神情复杂眉头紧锁地看向众人,看他们灰头土脸的样子,还有一个好像受伤了,忍不住探头向窗外那个废弃寝室楼的方向看了一眼。
和仪瞥到了,对安老轻声说:“那栋楼里没什么事了,请您放心。”
大家离开学校的时候是走正规渠道的,毛望舒塞了两张安神符给陆慢和齐修远,然后扯着和仪的袖子问:“晏晏姐,你说那渣男的故事是不是假的啊?”
“七分真三分假吧。”和仪挑眉道:“传言传言,哪家的传言是可信的?你要是想知道,回头托你姐查一查呀,而且你不也在青阳街看铺子吗?那边的小灵通,仔细查,总有结果。”
“唉。”毛望舒叹了口气:“我都来了大半个月了,一张没开,我姐眼看着就要回茅山了,你说我可怎么办啊。”
和仪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对大家挥了挥手,带着星及走了。
星及是抱着一包栗子来的,进去的时候一手栗子一手文件袋,糖炒栗子的香气透过纸包传了出来,当时几个保安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
现在出来了,这一包栗子当然是便宜了和仪他,她随手拿了两个剥着,一边对星及说:“查一查那个……算了,这么多年了,就算查出来也是一桩无头案了。”
“灵娘,你回头来学校找一下档案,调一张江织梨的照片吧。不要惊动特部那边,我不急着要,你慢慢找,不用着急。”和仪敲了敲铃铛,说。
铃铛轻轻一晃,仿佛答允。
和仪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但小院门前的灯还开着,从一进的影壁过垂花门也都是透亮的,正房廊下悬着两盏灯,火光微微,黑夜中十分温暖。
和仪心里一下子满满当当的,星及把栗子递给她,向正房打了个手势示意她顾一鹤在里面,自己就走了。
和仪刻意放缓了脚步声,悄悄走上台阶,又猛地推开门,同时大声呼唤:“一鹤!我回来了!”
顾一鹤本来坐在沙发上修剪盆栽,听到声音也没回头,直接说:“过来喝奶茶吧,厨房准备的宵夜是烤鸡翅和蔬菜沙拉,吃不吃?”
“要要要!”和仪坐到沙发上,拿起坐在小小的温茶炉上的玻璃壶,倒了一杯奶茶喝了一大口,温暖一路划到胃里,满口都是甜香气。她满足地眯了眯眼,感慨道:“人生美好如斯啊。”
顾一鹤抬眸看了看她,起身出去吩咐上宵夜,路过和仪这边的沙发时被和仪一下扯住袖子。他唇角及不可查地弯了弯,然后顺着和仪的力道弯下了腰。
“来美人儿,大爷香一个。”和仪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口,伸手要摸他的脸,被顾一鹤握住了:“去洗手,从外面回来也不洗手。在哪儿弄得一身的灰?别又去什么不干不净的地方了。”
“哈哈。”和仪也不恼,站起来笑眯眯地拉着他的手:“现在咱们得一起去洗手了。”
顾一鹤眼睛很有灵性地翻了一下,又忍不住笑了,被和仪拉着走到院子里的洗手台那里洗手。
“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把星及叫过去了?”顾一鹤随手把擦手的毛巾递给和仪,眼睛紧紧盯着她:“没碰到什么危险吧?你们班里那两个也跟着去了,没出什么事儿?”
“我的祖宗哦,你能不能盼点好的?”和仪挑挑眉:“你的未婚妻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吗?”
“王者带青铜,总有力竭的时候。”顾一鹤拿回毛巾挂到洗手台旁边的小架下的挂钩上,随手将玻璃挡板拉了下来,“而且听你叫人的动静,应该不是风平浪静的,还带着两个什么都不懂的,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和仪看着他,忍不住笑了,从后面一把把人搂住,身高不及未婚夫的和师悄悄踮起脚尖,将下巴靠在了顾一鹤的肩膀上:“又不是我一带二,普济寺的相为玉和陆家的陆离玉都在,小月亮平时看着不怎么样,到真章上还是挺靠谱的。说来钱仱那小子最近长进不少,沉稳多了。”